夜色渐浓,汴京城中万家灯火。
慕容复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月白色云纹锦袍,头戴同色方巾,愈发显得丰神俊朗。
他与赵和庆汇合后,两人乘坐马车,仅带着两名挑着礼担的仆役,向着苏辙府邸行去。
苏辙的府邸位于内城,此处多是达官显贵的宅邸,环境清幽,守卫也明显森严许多。
高墙深院,朱门紧闭。
来到苏府门前,但见门庭肃穆,早有门房管事在侧门候着。
赵和庆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上前,对那管事客气地拱手道:
“有劳通禀,江州陈庆,依约前来拜见世伯。”
那管事显然早已得到吩咐,并未怠慢,躬身还礼道:
“陈公子客气了,老爷已有吩咐,请您稍候,容小人入内通传。”
说罢,转身从侧门进入府内。
慕容复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暗赞这宰相门房的规矩。
不过片刻,那管事便返回,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体面的中年人。
那人笑容可掬,先是对赵和庆深深一揖:
“陈公子,老爷正在书房相候,请随小人来。”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慕容复身上,带着询问之意。
赵和庆连忙介绍道:
“这位是我至交好友,姑苏慕容公子,今日特一同前来拜见世伯。”
慕容复亦上前一步,拱手道:
“晚辈慕容复,冒昧叨扰,还请代为通禀。”
那执事显然也知慕容复之名,笑容不变,还礼道:
“慕容公子大名,如雷贯耳。
老爷亦有交代,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直到此时,他们才被引着从侧门进入苏府。
这便是高门大户的规矩,除非有圣旨或极特殊情况,否则正门轻易不开,
即便贵客来访,亦是从侧门引入。
进入府内,但见庭院深深,布局规整,虽无过多装饰,但一草一木皆见章法。
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幽静的区域。
那人在一间亮着灯火的房门前停下,轻轻叩门,低声道:
“老爷,陈公子与慕容公子到了。”
里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请进。”
那人轻轻推开门,侧身让开,对赵和庆和慕容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和庆神色一肃,整了整衣冠,示意慕容复跟上,这才迈步进入房中。
慕容复亦收敛心神,紧随其后。
这是一间宽敞的书房,四壁皆是通顶的书架,堆满了各类典籍卷轴。
房间中央放置着一张条形书案,案上笔墨纸砚井然有序。
一位身着深紫色常服、头戴软脚幞头的老者,正坐在书案后,手执一卷书册阅读。
他面容清癯,目光中透着睿智,三缕长须梳理得一丝不苟,正是当朝太尉、门下侍郎苏辙。
赵和庆一进门,便立刻趋步上前,躬身长揖道:
“庆,拜见世伯。
深夜叨扰,实乃罪过。”
慕容复不敢怠慢,紧随其后,亦是深深一揖道:
“晚辈慕容复,久仰苏相大名,今日得蒙召见,三生有幸,冒昧之处,万望海涵。”
苏辙这才放下书卷,抬起眼,目光先是在赵和庆身上停留片刻,露出一丝笑意,虚抬了抬手:
“庆哥儿来了,不必多礼。
自家人,何须如此客套。”
待赵和庆直起身,苏辙的目光才转向慕容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道:
“这位便是名满江南的慕容公子?
果然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老夫亦曾听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赫赫威名,
今日一见,方知江湖传言不虚。
请起吧。”
“苏相谬赞,晚辈愧不敢当。”
慕容复心中微喜,但态度依旧谦逊,缓缓直起身,垂手而立,姿态放得极低。
“坐吧。”苏辙指了指书案下首早已备好的两个木凳。
“谢世伯(谢苏相)。”
赵和庆和慕容复道谢后,才依言坐下。
此时,早有侍女奉上两盏热茶,
苏辙并未立刻提及正事,而是先问起了赵和庆的家事:
“庆哥儿,近日可有收到你父亲的家书?
他在解州任上一切可好?
西北边事纷扰,解州亦是紧要之地,他担子不轻啊!”
赵和庆恭敬答道:
“劳世伯挂心。
前日刚收到家书,家父在任上一切安好,
只是公务确实繁忙,常与侄儿提及西北防务,不敢有丝毫懈怠。
家父亦在信中嘱咐侄儿,若得闲暇,定要代他向世伯问好,
言道昔日京师请教之谊,未尝敢忘。”
苏辙捋须点头:
“伯修勤于王事,国之干城也。
庆哥儿,你过几日亦要前往解州,
当用心辅佐你父亲,多学多看,于兵事民政上多用些心,将来方能为国效力。”
“小侄谨记世伯教诲。”赵和庆恭声应道。
又闲话了几句家常,苏辙才将话题转向慕容复:
“慕容公子此次北上入京,可是参与官家新设的英才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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