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颢看着面色不善的慕容博,慢条斯理地说道:
“慕容先生,你屡次不请而至,擅闯本王王府,如入无人之境,又何曾真正把本王放在眼里?
说吧,这次急匆匆赶来,又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慕容博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如今汴京城已然传遍,下午未时开封府就要公开审理我儿!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这分明是朝廷要对我慕容家动手的信号!
王爷为何事先没有丝毫消息传来?莫非是要坐视我慕容家覆灭不成?”
赵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面上依旧平静,摆了摆手道:
“慕容先生不必过于紧张,自乱阵脚。
开封府搞出这般阵仗,无非是想借此逼你现身。
只要你沉得住气,不乱动,他们找不到你,这案子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他顿了顿,语气笃定:“至于救你儿子,本王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会食言。
你放心,不管今日开封府判慕容复何罪,哪怕是当堂判了斩立决,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戏码。
今晚子时之前,我的人必定能潜入天牢将你儿子救出来,并安排稳妥路线,送他安全离开汴京。”
听到赵颢如此肯定的保证,慕容博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弛了一分,但他心中的不安并未完全消除,追问道:
“王爷可否透露一二,今晚营救的具体安排?我也好心中有数,早作接应。”
赵颢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具体细节,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慕容先生只需知道,执行此次任务的是本王麾下最擅长此道的‘鼹鼠’小队,他们精于挖掘地道、破解机关,从未失手。你耐心等待消息即可。”
慕容博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更多,便转而提出另一个更紧迫的请求:
“王爷,并非我不信你。
只是我心中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朝廷此次动作绝非仅仅针对我一人。
为防万一,请王爷务必动用秘密渠道,帮我传递两条消息出去!”
“哦?”赵颢挑了挑眉,“你说。”
慕容博语速加快,神色凝重:“第一,传消息回姑苏参合庄,命我的家臣邓百川、公冶乾收拾所有能带走的金银细软、武功秘籍、重要文书,焚毁不能带走的敏感之物,然后率领核心子弟与部属,以最快速度,秘密撤离参合庄,前往我们在关中预设的隐蔽据点暂避!”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第二,传递消息给我们散布在各地的秘密据点,尤其是永兴军路那边,近期一律停止所有活动,人员化整为零,就地隐蔽,没有你我的命令,不得妄动!”
赵颢听着慕容博的安排,面色也渐渐严肃起来。
他沉吟片刻,缓缓点头:“你的担忧不无道理。老东西此番来势汹汹,确实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多做几手准备。好,本王马上命最可靠的人,通过最隐秘的渠道,将这两条消息传出去!”
他看向慕容博,又补充道:“另外,今晚你儿子救出来之后,你不要再在汴京逗留,立刻与他汇合,一同前往永兴军路暂避风头。姑苏那边,暂时就不要回去了。”
慕容博也知道这是当前最稳妥的安排,点头道:“好!就依王爷之言!我在永兴军路等候复儿!”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几句细节,慕容博再次离开了楚王府。
然而,他心中的那股阴霾,却并未因与楚王的会面而散去,反而愈发沉重。
他总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以他无法预料的方式,向着慕容家,向着他,笼罩而来。
未时中(下午两点),日头偏西。
“咚——咚——咚——”
三声低沉而威严的堂鼓敲响,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开封府正堂大门洞开,两班手持水火棍的衙役鱼贯而入,分立两侧,面色肃然,鸦雀无声。
衙役们手中那漆黑的水火棍顿在地面上,发出整齐划一的沉闷声响,更添几分森严之气。
府衙大门之外,早已被闻讯赶来的百姓和各方江湖人士围得水泄不通。
人们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都想亲眼目睹这场牵扯到武林世家的大案,究竟如何审理。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权知开封府韩宗道,身着紫色官袍缓步从后堂走出,端坐于正堂主位之上。
其威仪之重,令堂内堂外瞬间安静下来。
而在主位右侧,设有一张书记桌案,书记官端坐,一身白衣的赵和庆坐于书记官一侧。
他今日在此实则是以防万一,若有慕容博那等高手胆大包天前来劫囚,他这宗师境的修为便是最强的保障。
又一阵堂鼓声停歇。
“啪!”
韩宗道伸手取过惊堂木,重重一拍!
“升——堂——!”
“威——武——!”
两班衙役齐声低喝,手中水火棍有节奏地顿地,声浪如同潮水般涌过。
韩宗道目光如电,扫过堂下,朗声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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