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回到宿舍时,另外两个室友正各忙各的。靠门的林悦戴着耳机,对着电脑屏幕赶论文,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靠窗的赵雅则捧着平板看剧,屏幕里传来偶像剧的甜腻台词。看到苏晓进来,两人都只是抬了抬头,点了点头,没多问 —— 自从苏晓分手躲在被子里哭了三天后,宿舍里的气氛就变得格外小心翼翼,没人敢主动提 “陈屿” 这两个字,怕戳到她的伤口。
苏晓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把包放在椅子上,然后拉开椅子坐下。她没有立刻开灯,书桌对着的窗户拉着半透明的窗帘,外面的天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刚好能看清桌上的东西:一本翻开的英语六级真题,一支没盖笔帽的黑色水笔,还有一个小小的相框 —— 里面是去年班级聚餐时拍的集体照,她站在最左边,陈屿站在最右边,中间隔了好几个人,两人都没有看向对方。
她盯着那个相框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把它扣了过来,背面朝上。做完这个动作,她才掏出手机,解锁屏幕。
微信列表里,陈屿的头像依旧排在前面,因为以前她把他设成了 “星标朋友”。她点开星标列表,第一个就是他,头像里的油菜花金灿灿的,和现在灰蒙蒙的心情格格不入。她犹豫了一下,点开了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分手那天发的:“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少熬夜编程。” 陈屿没有回复。往上翻,全是她的絮絮叨叨:“今天中文系的老师布置了论文,要写鲁迅的《祝福》,我有点没思路。”“刚才在食堂看到你了,你好像没吃多少饭,是不是不舒服?”“外面下雨了,你带伞了吗?没带的话我给你送过去。”
而陈屿的回复,永远是那么简短,像在完成任务:“嗯。”“还好。”“不用了。”
苏晓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过那些对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她想起大二上学期,有一次陈屿发烧,她冒着大雨去校外的药店给他买退烧药,回来时浑身都湿透了,却还是先把药送到他的宿舍楼下。当时陈屿接过药,只说了一句 “谢谢”,就转身走了,连一句 “你淋湿了,要不要进来喝杯热水” 都没有。那时候她还觉得,他是不好意思;现在才明白,他只是不在乎她淋没淋湿,不在乎她是不是冷。
她退出对话框,点开陈屿的个人资料页。头像、昵称、个性签名,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个性签名是 “专注代码,无关风月”,以前她觉得这句话很酷,现在看来,更像是他对这段感情的态度 —— 她的风月,从来都不在他的 “专注” 范围内。
右上角有个 “...” 的按钮,她点了一下,弹出一个菜单,里面有 “删除联系人” 的选项。黑色的字体,像一个黑洞,等着她做出决定。她的手指悬在 “删除联系人” 上面,迟迟没有按下去。
脑海里突然闪过小学时的画面。三年级那年,她不小心把墨水洒在陈屿的作业本上,吓得快哭了,陈屿却只是皱了皱眉,然后说 “没事,我再写一遍”。他还把自己最喜欢的那块蓝色橡皮掰了一半给她,说 “以后别再把墨水洒在作业本上了”。那块橡皮,她一直放在铅笔盒里,直到初中毕业,后来搬家时不小心弄丢了,她还难过了好几天。
还有初中时,她被两个小混混堵在巷口,要抢她的零花钱,陈屿正好路过。他那时候比现在瘦,也没那么高,却还是站在她前面,声音有点发颤,却很坚定:“她是我同学,你们别欺负她。” 最后小混混看他一副不怕死的样子,骂了几句就走了。那时候她觉得,陈屿就是她的英雄。
可现在,这个 “英雄”,却成了让她哭了三天三夜的人。
苏晓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手指用力按了下去 ——“删除联系人”。
紧接着,手机弹出一个确认框:“是否删除该联系人及其所有聊天记录?”
她睁开眼睛,看着那个确认框,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小小的水渍。她想起以前无数个夜晚,她抱着手机,等着陈屿的回复,哪怕只是一个 “嗯”,她也会开心很久;想起分手那天,她看着陈屿的背影,心里最后一点期待碎掉的感觉;想起昨天在教学楼听到的 “终于轻松了”……
“是。” 她轻轻点了一下确认键。
然后,她又打开手机的通讯录,找到陈屿的号码。那个号码,她闭着眼睛都能背下来,是她在高二那年,偷偷从班级通讯录里抄下来的,存了四年,从来没敢主动打过一次 —— 除了有一次陈屿熬夜编程没回消息,她担心他出事,打了一次,却没人接。
她点开号码详情,点击 “删除联系人”,没有丝毫犹豫。
做完这一切,她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屏幕暗了下来,反射出她泛红的眼睛。她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疼得发慌。可与此同时,又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好像卸下了一个背了很久的沉重包袱,肩膀都轻快了不少。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敲响了,夏萌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带着点雀跃:“晓晓,开门!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苏晓愣了一下,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来了。”
她起身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心里有点忐忑。夏萌说的 “好东西” 是什么?是吃的?还是她之前提过的考研资料?或者,是关于陈屿的什么消息?她不知道,也不敢确定。
门被拉开,夏萌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粉色的袋子,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苏晓的目光落在那个粉色袋子上,心里的好奇和忐忑越来越重。她不知道,夏萌带来的这个 “好东西”,会不会又让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起波澜。
喜欢晓晓橙光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晓晓橙光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