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云层之上
机舱门关闭的瞬间，机舱内部亮起柔和的阅读灯。这是一架经过深度改装的商务机，原本的豪华座椅被替换成了加固型的军用航空座椅，舱壁加装了额外的储物柜和设备架，空气中弥漫着航空燃油和精密仪器的混合气味。
飞行员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预计飞行时间十四小时，中途在夏威夷希洛机场技术经停两小时加油。请各位系好安全带，我们即将进入巡航高度。”
苏晚晴坐在靠窗的位置，额头贴着冰冷的舷窗，看着下方逐渐远去的城市灯火。霍峥则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飞机上的加密卫星链路，开始调取实时数据。
江断尘坐在两人中间过道对面的位置，方便观察整个机舱。他快速扫视舱内环境：除了他们三人，只有两名穿着便服的机组人员，一男一女，表情平静专业，但江断尘注意到他们腰间有轻微的凸起——配枪。
“他们是理事会的人。”霍峥头也不抬地说，“男的叫陈涛，前空军飞行员，退役后加入理事会航空部。女的叫林薇，医疗官兼安全员，擅长急救和近身格斗。”
“你怎么知道？”苏晚晴转过头问。
“登机前扫了一眼他们的胸牌，用手机拍下来传给了小陈。”霍峥快速敲击键盘，“小陈刚把他们的档案发过来了。背景干净，没有发现与普罗米修斯或‘牧羊人’的直接关联。”
“但间接呢？”江断尘问。
霍峥停顿了一下。“林薇的妹妹在一家私人医疗机构工作，那家机构接受普罗米修斯的捐赠。仅此而已，可能是巧合。”
巧合。江断尘从不相信巧合。他决定保持警惕。
飞机爬升到平流层，窗外变成一片深蓝，下方是翻涌的云海。机舱内除了引擎的低沉轰鸣，只剩下霍峥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
“路线更新了。”霍峥突然说，“尹静发来了最新的南极气象预报。威德尔海上空未来四十八小时有一个低气压系统正在形成，可能会提前引发风暴。她建议我们调整降落点，从原定的‘拉尔森C冰架’东侧，改为更靠北的‘雪丘岛’附近。”
江断尘接过平板，查看新路线。雪丘岛是威德尔海边缘的一个小岛，有简易的码头和几栋废弃的捕鲸站建筑。从那里登陆后，需要多走一百五十公里才能进入南极大陆腹地。
“理由？”江断尘皱眉。
“安全。”霍峥将气象图放大，“原定降落区域在低气压路径上，风速可能超过每秒四十米，能见度低于一百米，不具备降落条件。雪丘岛在风暴边缘，风速预测在每秒十五到二十米之间，相对可控。”
“你怎么看？”江断尘看向霍峥。
霍峥调出多个气象模型对比。“所有主流模型都支持这个预测。风暴确实在形成，而且比往年同期更强。但是……”他放大卫星云图的一个细节，“这个低气压系统的形成速度有点太快了，像是被什么外部因素催化的。”
“比如？”
“比如大规模的能量释放。”苏晚晴突然开口，她盯着舷窗外的云层，眼神有些涣散，“我能感觉到……南极方向有持续的能量波动。很微弱，但频率很特殊，和北极建筑沉没前的那种波动很像。”
江断尘和霍峥对视一眼。
“能量波动会影响天气？”江断尘问。
“理论上，大规模的能量场变化可以扰动大气环流，尤其是极地这种冷热边界明显、大气结构相对简单的区域。”苏晚晴揉了揉太阳穴，“那些纹路……它们正在告诉我一些信息。关于南极，关于那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掌心的纹路微微发亮，透过皮肤渗出淡金色的光芒。
“能量波动来自三个主要源点。”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空洞，像是在转述，“第一个在冰盖深处，很深，很古老——那是副门遗迹。第二个在冰面上，很新，人工建造的——应该是‘阿尔法点’。第三个……”她皱起眉，“第三个在移动。从海岸线方向，正在向冰盖内部前进。速度不快，但很稳定。”
霍峥立刻调出卫星热成像图。“海岸线方向……现在南极冬季，所有科考船和补给船都已经撤离了。能移动的只有——”
“雪地车。”江断尘说，“或者小型飞机。有人在我们之前进入了南极腹地。”
“普罗米修斯？”霍峥猜测。
“或者理事会激进派。”江断尘说，“也可能是‘守墓人’。但‘守墓人’应该定居在冰下，不会在冰面上大规模移动。”
苏晚晴睁开眼睛，金色光芒消退，她脸色有些苍白。“那个移动的源点……散发出的能量特征和我的纹路有轻微共振。像是……另一把钥匙的碎片？或者类似的东西。”
机舱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如果南极已经有另一把“钥匙”在活动，那么他们此行的意义就大打折扣。甚至可能，他们就是去送人头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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