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共生率达到65%,比预期低5%。”另一人回答,语气烦躁,“沈总很不满意,要求三天内必须提升到70%以上,不然第二阶段推迟,我们都得挨骂。”
“怎么提升?旧城区的水管老化严重,投放浓度已经到安全阈值上限了,再高会引起急性反应,像第一批那样集体发疯,就全暴露了。”
“所以才要新样本。”第一人指了指冷冻舱方向,“从‘沉睡者’身上提取最新迭代的原生质分泌物,活性更高,隐蔽性更强。沈总说了,今晚必须完成提取,明早送到旧城区投放点。”
两人推着车走向休眠舱区域。江断尘屏住呼吸,计算着距离和路线。如果他们要提取样本,必然会打开舱体,那是个机会——他或许能趁机制造混乱,救出叶小雨,或者至少拿到更多证据。
但两个人,都有防护服,可能配有武器。他只有一把匕首,体力消耗大半,胜算太低。
正犹豫时,仓库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话:
“所有人注意!地面有警察突入,正在搜查B1仓库!启动紧急预案,所有样本立刻转移至二号点!”
仓库里的两人顿时慌了。
“这么快?!”
“别管提取了,先把‘沉睡者’和核心样本运走!”
他们开始操作控制台,休眠舱逐个亮起指示灯,下方的轮子自动弹出。仓库深处的一扇暗门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斜坡,斜坡尽头隐约有车灯的光。
运输通道。
江断尘心脏狂跳。如果让他们把所有东西运走,证据就全没了。他必须阻止。
他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仓库顶部的消防喷淋系统上。很老旧的型号,喷头是金属的,连接管道裸露在外。
江断尘捡起地上一截断裂的钢筋,掂了掂重量。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将钢筋投向最近的喷淋管道。
金属撞击的脆响在仓库里格外刺耳。
管道裂开,高压水柱喷射而出,瞬间浇在那些金属箱和休眠舱上。水接触到箱体标签上的某种化学物质,冒起白烟。
“什么情况?!”
两个穿防护服的人惊慌回头。而江断尘已经借着水雾的掩护,冲到控制台前,一拳砸碎了运输程序的启动按钮。
“有人闯入!!!”
警报声响彻仓库。江断尘转身就跑,冲向进来的通道。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打在金属箱上,溅起火星。
他冲进通道,全力狂奔。脚步虚浮,肺部像烧起来一样疼,但不敢停。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狗吠——他们放出了巡逻犬。
通道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向上,有自然光;一条向下,更深邃黑暗。
江断尘毫不犹豫选择了向下。
他需要时间,需要藏身处,需要等体力恢复一点,才能想办法反击。向上的路太明显,必死无疑。向下,至少还有未知的可能。
台阶陡峭湿滑,他几乎是滚下去的。落地时肋骨传来剧痛,可能断了。他咬牙爬起,继续跑。
黑暗越来越浓,只有夜视仪提供一点视野。这里似乎是废弃的矿道,木制支撑柱腐朽断裂,地上散落着生锈的工具和矿工帽。
年代久远,像回到了八十年代。
追兵的脚步声在岔路口停住了。狗吠声也迟疑了,似乎对这片区域有天然的恐惧。
“妈的,是旧矿区……有瓦斯残留,不能开枪。”一个声音说。
“那怎么办?让他跑了?”
“跑不了。下面只有一条路,通到老竖井,早就塌了。他要么饿死,要么被瓦斯毒死。留两个人守着出口,其他人回去转移样本,快!”
脚步声渐渐远去。
江断尘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缓缓滑坐在地。疼痛如潮水般涌来,肋骨、后背、腿上全是擦伤和撞击伤。寒冷开始侵蚀意志,体温在快速流失。
他检查了夜视仪的电量,还剩40%。食物已经吃完,水倒是可以接钟乳石滴落的水,但能撑多久?
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去。
他休息了五分钟,强迫自己站起来,继续往前走。矿道越来越窄,最后只能匍匐前进。手掌和膝盖磨破了,在粗糙的地面留下血痕。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了微光。
不是电灯,不是生物荧光,是……火光?
江断尘停下动作,屏息倾听。有声音,很轻,像有人在哼歌。曲调古老,不成调,却透着一种诡异的安宁。
他小心地爬出矿道,来到一个较小的洞穴。
洞穴中央有一堆篝火,火边坐着一个老人。很老,头发花白稀疏,脸上布满皱纹和煤灰的痕迹。他穿着八十年代矿工的那种粗布工装,已经破烂不堪,手里拿着一根铁钎,正在拨弄火堆。
火堆上架着一个铁罐,里面煮着某种糊状物,气味奇怪。
老人似乎察觉到有人,缓缓转过头。他的眼睛浑浊,但目光落在江断尘身上时,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你来了。”老人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比我想的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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