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降维打击更可怕。降维是毁灭,而这是……抹杀。从存在的根本上,让你变成一个不成立的悖论。
“不行……它的优先级太高了!”卡珊德拉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绝望,“我的‘叙事’正在被污染!它在……它在曲解我的话!”
我看到她释放出去的“存在即合理”的金色文字,在接触到那猩红线条的瞬间,被扭曲成了“存在即荒谬”。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我们就像一群原始人,第一次面对拿着步枪的现代军队。我们的木棍和石块,在对方的概念武器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的大脑前所未有地高速运转起来。精神力在燃烧,像是在CPU上运行一个超出负荷的程序,我能闻到自己脑髓散发出的焦糊味。我死死地“盯”着那根不断制造混乱的“逻辑断裂之矛”,试图解析它的构成。
它不是一条简单的规则,它是一条“元规则”。它不定义“什么是什么”,它定义“规则应该如何运作”。它的核心逻辑是:【在指定范围内,所有逻辑链条的衔接点,允许出现无理由的断裂。】
一个多么蛮横,多么不讲道理的病毒。
不能直接对抗。如果我定义“逻辑不允许断裂”,就会和它的“元规则”发生更高层面的冲突。我们的“服务器”会成为两个大神斗法的棋盘,第一个被撕碎的就是我们自己。
不能修复。它制造裂痕的速度比任何修复都要快。堵住一个,它会制造一百个。
我该怎么办?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惊慌失措的光影,扫过摇摇欲坠的书架,扫过卡珊德拉焦急的脸庞。我内心深处那个懒散的、只想躺平的程序员第一次彻底消失了。一种陌生的情绪——责任感,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灵魂上。
这是我的错。我把他们拖下了水。
那就由我,来把这艘船稳住。
我需要一个……补丁。一个能兼容现有环境,又能抵御病毒的补丁。
有了。
我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精神力汇聚成一根无形的探针,小心翼翼地绕过那根猩红的“矛”,探向了这个“黑洞服务器”更底层的、构成整个避难所的根基规则。
那是一段非常、非常复杂的代码,由“黑名单”历代成员共同写就。它的核心,就是那个被我烧掉的“隐匿”属性。而现在,我需要给它加上一个新的属性。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我的第二道正式“定义”。
【定义:为本服务器内所有现存逻辑链条,添加‘冗余备份’属性。任何一条逻辑链在遭遇‘断裂’时,其备份链条将瞬时接管,并对断裂点进行隔离标记。】
这道定义没有去攻击“逻辑断裂之矛”,也没有去否定它。我承认了它的存在,甚至默许了它的破坏力。
我只是……给我们的系统,装上了一个raid 1磁盘阵列和自动灾备系统。
你想断裂?可以,你请便。我断一根,还有一根。你断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我备份链条的瞬时接管。你不是要瓦解我们吗?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打不死的“小强”。
我的定义像一道温和的金色光芒,瞬间扩散至整个图书馆。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一根书架的纹理,每一块地板的结构,每一个成员的核心代码里。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那根猩红色的“逻辑断裂之矛”再次震动,一道裂痕出现在连接穹顶与墙壁的拱券上。按照刚才的剧本,那里应该会立刻崩塌。但是,就在裂痕出现的万分之一秒内,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金色细线一闪而过,崩塌停止了。那道裂痕依然存在,像一道丑陋的伤疤,但它被“隔离”了,不再蔓延,建筑的“稳固”属性由另一条备用规则链维持着。
“管理员”似乎愣了一下。它的攻击还在继续,图书馆的各处不断爆出新的“逻辑断裂”,但每一次,都会被金色的“冗余备份”瞬间修复。整个世界从剧烈的崩坏,变成了一场此起彼伏的“打地鼠”游戏。猩红色的裂痕不断出现,又不断被金色的光线缝合、隔离。
我们稳住了。
“我……操……” 那个纯粹音波构成的成员,又一次发出了扭曲的、但这次带着极度震惊的赞叹。
卡珊德拉黯淡的光影转向我,构成她面容的无数文字和符号剧烈地跳动着,我猜,那应该是“惊喜”的表情。
我却笑不出来。我的鼻子一热,两行鲜血流了下来。大脑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绵,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剧烈的抽痛。精神力消耗过度了。
“它在……学习。”卡珊德拉的声音凝重起来,打断了众人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抬起头,看向虚空。没错。那根“逻辑断裂之矛”停止了攻击。它在分析,在解析我的“冗余备份”定义。它在寻找新的漏洞。
这就是“军备竞赛”。我打出一张牌,它就会立刻研究出克制这张牌的下一张牌。而这场竞赛的赌注,是我们的存在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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