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司的动作,快如雷霆。
叶冰裳回到司里的第一时间,便签发了最高等级的搜查令。半个时辰后,当陈氏皮货行刚刚开门迎客时,数十名身着黑衣劲装、腰佩制式弯刀的神捕司精锐,便如潮水般涌入,瞬间封锁了所有出口。
为首的叶冰裳,一身玄黑窄袖劲装,长发高高束起,脸上笼罩着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
“奉旨查案,所有人,不许动!”
她清冷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皮货行的掌柜是个养尊处优的中年胖子,一见这阵仗,当场就软了腿,但嘴上还在虚张声势:“放肆!你们可知这是谁的产业?这是陈国舅爷的店!你们神捕司好大的胆子!”
叶冰裳根本懒得与他废话,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拿下,妨碍公务,罪加一等。”
两名捕快立刻上前,一把将还在叫嚷的掌柜按在地上,堵住了他的嘴。
搜查,随即展开。
叶冰裳的心,此刻却是一片矛盾的战场。理智上,她严格按照办案程序,让手下审查账目,清点货物。但情感上,她却在忍受着一种巨大的煎熬。
她在执行蓝慕云“指点”的计划。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在追查真相,而是在为一个她极度怀疑的人,去构陷另一个她并不了解的人。
然而,兄长的血仇,如同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无论如何,她必须查下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结果却令人失望得可怕。
“统领,账目核对过了,没有任何问题,每一笔进出都有据可查,税款也分文不差。”
“统领,库房的皮货都检查了,都是些寻常的牛羊皮、狐裘,没有发现任何违禁品。”
一个个的回报,如同一盆盆冷水,浇在叶冰裳的心头。
一切都太正常了,正常到不正常。
叶冰裳看着那些完美无缺的账本,心中那股被蓝慕云压下去的怀疑,再次疯狂滋生。
难道……这真的是他为了摆脱嫌疑,故意抛出的一个错误方向,用来消耗自己时间和精力的烟雾弹?
她的脸色,变得愈发冰冷。就在她心中怒火渐起,准备下令收队,回去再找蓝慕云“算账”的时候,一名负责查验货物的资深捕快,捧着一本货物出入库的登记册,快步走到她面前,压低了声音。
“统领,您看这里。”
叶冰裳接过册子,目光落在捕快指着的那几行记录上。那是关于一批从北境运来的“雪狐皮”的出入库记录。
“有什么问题?”她问道,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统领,太干净了。”老捕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从北境长途贩运皮货,风霜雨雪,路上总会有损耗。特别是雪狐皮这种精贵货,损耗三成都是常事。可您看这账上记的,入库三百二十张,出库三百二十张,一张不多,一张不少。连续三批货,都是如此。这……这简直比我们神捕司押送犯人还精准。”
“一张都未曾损耗?”叶冰裳的指尖,在那几个数字上轻轻划过。
她脑中那根紧绷的弦,被这几个字猛地拨动了一下。
是了。
太完美了。
蓝慕云曾说,陈氏皮货行的生意是“突然”变好的。一个濒死的店铺起死回生,靠的绝不是这种零损耗的“奇迹”。唯一的解释是,这批所谓的“雪狐皮”,只是一个幌子。
它真正的价值,不在于皮毛本身,而在于运输的过程。无论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要能从北境顺利运到京城,任务就完成了。所以,登记在册的货物,根本无需在意损耗,只需要在账面上做到完美。
这是一个破绽。一个因为追求完美,而暴露出来的致命破绽!
“这几批货,出库后都送去了哪里?”叶冰裳立刻追问。
“册子上记的,是送去了城西的旧马场,那里有他们租赁的货仓,用于临时存放和二次加工。”
“城西旧马场……”叶冰裳重复着这个地名,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她立刻下令:“留下两队人继续封锁这里,其他人,跟我走!”
半个时辰后,城西,旧马场。
这里早已荒废,四处是半人高的杂草和坍塌的栅栏,一片萧瑟。
叶冰裳只带了四名最心腹的亲信,悄悄地摸到了登记册上记录的三号货仓外。
货仓大门紧锁,从外面看,平平无奇。一名亲信上前,用特制的工具三两下就撬开了门锁。
“吱呀——”
一股混合着尘土和霉味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仓库里空空荡荡,只有几只受惊的老鼠四散奔逃。
“分头找!”叶冰裳下令。
几人立刻开始仔细搜查。很快,一名亲信在仓库的西北角有了发现。
“统领,这里!”
叶冰裳走过去,只见那名亲信正敲击着地面的一块石板,发出的声音,明显是中空的。
几人合力,将沉重的石板掀开,一个幽深的地道入口,赫然出现在眼前。一股浓烈的、铁器混合着桐油的味道,从地道里涌了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