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宋清安带着林予松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临川。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像她离开时一样沉默。
凌晨是从林予松在网络上有些异常的、更加封闭的状态中,隐约察觉到他们可能回来了。
她怀着忐忑、期待又带着一丝怯意的心情,再次敲响了那扇紧闭的门。
这一次,门开了。
但门后的宋清安,让凌晨瞬间怔在原地,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衣服显得有些空荡,脸色比离开时更加憔悴,那种苍白几乎带着一种病态。
最让凌晨心惊的是她的眼神——不再是以往的温柔,也不是葬礼上那种空洞的死寂,而是一种……带着清晰距离感的、近乎冷漠的平静,仿佛她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冰墙。
“清安姐……”凌晨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努力想从对方眼中找到一丝熟悉的温度,“你……你回来了?还好吗?”
宋清安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她点了点头,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涟漪:“嗯。回来了。”
她甚至没有让开门口的意思,只是那样站着,形成了一个拒绝进入的姿态。
“我……我很担心你。”凌晨鼓起勇气,继续说道,眼眶微微发热,“发生那么大的事,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可以……”
“告诉你有什么用呢?”宋清安打断了她,语气依旧平淡,却像一把小锤,轻轻敲碎了凌晨最后一点期望,“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可是……”凌晨还想说什么。
“凌晨,”宋清安再次打断她,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那目光里没有任何责怪,也没有任何温情,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心寒的疏离,“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最近很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你……以后没什么事,就不用经常过来了。”
这话语,比任何尖锐的指责都更让凌晨受伤。它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彻底的否定,否定她们之前建立起来的亲密,否定她想要分担的资格。
凌晨站在原地,看着宋清安那张冷漠而疲惫的脸,看着她身后那片再次变得清冷陌生的空间,一股巨大的委屈和伤心混杂着不解,汹涌地冲上心头。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让它掉下来。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一次悲伤的遭遇,会让宋清安变成这样?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都推开?为什么……独独对她,如此残忍?
宋清安没有再给她询问的机会,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早点回去休息吧”,然后,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关上了门。
“咔哒。”
那一声轻响,像是一道最终的裁决,将凌晨隔绝在了那个她渴望靠近的世界之外。
她呆呆地站在冰冷的楼道里,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
她甚至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那位逝去的挚友对宋清安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她珍视的那个人,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在她面前筑起了一座高墙,而她,连叩响门扉的资格,似乎都失去了。
困惑,伤心,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原本清晰明亮的、充满希望的未来图景,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而黯淡,充满了无解的谜题和刺骨的寒意。
……
原本只是阴沉的天空,在下午四五点钟的光景,彻底沉下了脸。浓重的乌云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低低地压在城市上空,闷雷在云层深处滚动,预示着一场蓄势待发的暴雨。
时间仿佛在凌晨的世界里被无限拉长又压缩。
当她注意到林予松开始和他们一起在外买早餐,而对面阳台那厚重的窗帘依旧如同垂死的巨兽翅膀般纹丝不动时,一种冰冷的恐惧感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她窒息。
三天了。
整整三天,那扇门没有再为她打开过,甚至连一丝生命的迹象都吝于流露。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可怕的画面——昏倒在地的宋清安,虚弱无力的宋清安,甚至是……更糟糕的,了无生息的宋清安。
这些想象像恶毒的诅咒,啃噬着她的理智。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一秒钟都不能。
请假的借口脱口而出,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站在自家阳台上,外面的雨水斜斜的潲进阳台边缘。
她低头看向楼下,五层楼的高度让地面上的行人和车辆变得渺小而不真实,一阵眩晕感袭来。
两栋楼之间那道狭窄的、下面是令人心悸的悬空边缘,像一道通往未知深渊的独木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响声。
血液呼啸着冲上头顶,又在四肢末端变得冰凉。
她知道这很危险,愚蠢,甚至疯狂。
但此刻,对宋清安安危的担忧,压倒了所有对自身安全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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