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迈步,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熟悉又带着点戏谑的声音:
“啧,这是哪儿来的小可怜儿?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她转过头,看见季逸卿还是那副没正形的样子,斜倚着他家大门,双手插在兜里,嘴里叼着根棒棒糖。
凌晨有些意外,鼻音浓重:“你怎么来了?”
季逸卿走到她面前,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难得地认真起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凌晨,看到她眼底的青色和掩饰不住的疲惫,眉头皱了皱,但什么都没问。
“我都听说了。”他开口,声音是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你要进鹰部,去找凌叔叔。”
他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不自觉护着的左臂上停留了一瞬。
凌晨愣了一下,随即了然。
他了解她,就像她了解他。
“嗯。”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季逸卿看着她,突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动作却轻柔了许多。
“傻丫头,”他笑着说,眼睛亮晶晶的,“这么大的事,想自己扛?”
凌晨鼻尖一酸,别开脸:“很危险,你不……”
“屁话!”季逸卿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凌晨,你给我听好了。”
他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力道不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踏实感。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只剩下前所未有的郑重:
“凌晨,你给我听好了,”他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带着点他这个年纪少有的狠劲儿,“从小到大,打架我替你挨,黑锅我替你背,你弹琴我伴奏,你怼人我捧哏,就连你偷偷暗恋……”
他及时刹住车,咳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又变得理直气壮:“反正!所有事儿,咱俩都没分开过!”
他咧开一个标志性的、带着点傻气却无比灿烂的笑容,眼神亮得灼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进凌晨心里:
“这次也一样。”
“找凌叔,闯鹰部,上刀山下火海——”
“是死是活,哥陪你一起!”
没有理性的分析,没有利弊的权衡,只有最简单、最直接、最蛮横的陪伴誓言。
就像小时候他明明怕高,却还是会颤颤巍巍地爬上树帮她取风筝一样。
凌晨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义气,看着这个永远在她最需要时,会带着一副“天塌下来哥顶着”的傻气表情出现的“哥哥”,心中翻涌的酸涩、恐惧和不确定,仿佛瞬间找到了锚点。
她没有再哭,只是用力地、重重地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晨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前路是未知的荆棘与黑暗,但至少在此刻,这束毫无道理的、灿烂的光,执意要照进她孤勇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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