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家院里挤满了人。老少爷们儿都伸着脖子往屋里瞅,那眼神跟见了啥稀世珍宝似的。
“让让,让让,俺瞅瞅啥玩意儿这么招人!”老猎户王老蔫扒拉开人群,挤到最前头,一打眼就瞅见了秦风摊在炕上的那张猞猁皮。
“哎呦俺的娘诶!”王老蔫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这、这是猞猁皮?咋这么大个儿?”
炕上摊着的猞猁皮足有五尺多长,银灰色的底毛油光水滑,上面均匀地点缀着深灰色的斑点。最难得的是,这皮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枪眼,只在脖颈处有一道细细的刀口,那是秦风剥皮时留下的。
“老蔫叔,您给掌掌眼。”秦风笑呵呵地递过烟袋锅。
王老蔫接过烟袋,却顾不上抽,蹲在炕沿边,伸出粗糙的手轻轻抚摸那张皮子,嘴里啧啧称奇:“这毛色,这厚度,少说也得是十年以上的老猞猁了。你小子行啊,这玩意儿可不好打,比狐狸还精!”
旁边有人搭话:“老蔫叔,这皮子能值多少钱?”
王老蔫眯着眼琢磨半晌:“要是卖给供销社,少说也得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十块打不住。要是能找到识货的主儿,五十块也说不定。”
院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五十块!那可是城里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在靠山屯这地方,够一家子半年的嚼谷了。
赵铁柱在人群里挺直了腰板,仿佛这猞猁是他打的一样,扯着嗓子说:“你们是没看见,昨天风哥那一枪,离着十来步远,那猞猁扑过来,风哥不慌不忙,抬手就是一枪...”
他唾沫横飞地讲着昨天的惊险场面,添油加醋的,把秦风说得跟天神下凡似的。
秦风在一旁听着,只是笑笑,也不点破。他正小心地用草木灰处理皮子的内里,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土法子,能防虫防蛀。
“风哥,你这手艺跟谁学的?这皮子剥得,一点没伤着。”王老蔫越看越稀奇。他打了一辈子猎,还没见过哪个年轻人有这手艺。
秦风手上不停,嘴里应付着:“自个儿瞎琢磨的,剥坏了几张皮子,慢慢就会了。”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都围在这儿干啥呢?不用下地干活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走进来个穿着蓝色中山装的中年人,梳着油光锃亮的分头,正是屯里供销社的营业员刘明。
这年头,供销社的营业员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手里握着紧俏物资的分配权,屯里人都得看他们脸色。刘明更是出了名的势利眼,平常见了屯里人,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可今天,刘明却是一脸的笑模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炕上的猞猁皮。
“哎呦,秦风,听说你打了张好皮子,我特意来看看。”刘明说着就要上手摸。
秦风不动声色地把皮子往炕里挪了挪:“刘营业员,您怎么有空来了?”
刘明搓着手,满脸堆笑:“这不是听说你打了张上好的猞猁皮嘛!咱们供销社正缺这样的好货,你看,三十五块钱,我收了,怎么样?”
院里的人又发出一阵低呼。三十五块,可不是小数目了。
可秦风却摇摇头:“刘营业员,这皮子我不卖。”
刘明的笑脸顿时僵住了:“咋的?嫌少?那...三十八,最高价了!”
“不是钱的事,”秦风慢条斯理地卷起皮子,“这皮子我留着有用。”
刘明急了:“你说你一个庄稼汉,留这玩意儿干啥?暴殄天物啊!这样,四十,四十总行了吧?”
秦风还是摇头,把卷好的皮子用布包起来,放在炕柜顶上。
刘明的脸彻底拉下来了:“秦风,你可想好了,过了这村没这店!在咱们这地界,除了供销社,谁还能出这个价?”
秦风笑了笑:“刘营业员,劳您费心了,这皮子我真不卖。”
刘明碰了一鼻子灰,气哼哼地走了,临走还甩下一句:“不识抬举!”
院里的人也都替秦风可惜。
“风啊,四十块不少了,够娶媳妇的了!”
“是啊,留着那皮子干啥?不当吃不当穿的。”
秦风也不解释,只是招呼赵铁柱帮他收拾院子。
等人群散了,赵铁柱才凑过来小声问:“风哥,四十块真不少了,你咋不卖呢?”
秦风从水缸里舀了瓢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抹了把嘴说:“柱子,你记住了,好东西得用在刀刃上。供销社转手把这皮子送到县里,少说能卖六十。咱们要是能找到门路,自己卖,不是更划算?”
赵铁柱眨巴眨巴眼:“可咱们上哪找门路去?”
秦风神秘地笑笑:“等王援朝回来,你就知道了。”
正说着,秦风的娘李素琴从外头回来了,手里拎着个布袋子,一见秦风就念叨:“你这孩子,刘营业员咋气呼呼地走了?我在道上碰见他,连招呼都不打。”
秦风接过娘手里的袋子:“没啥,他想买那张猞猁皮,我没卖。”
李素琴一愣:“咋不卖呢?娘听说给四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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