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援朝带回的消息,让秦风心里有了底,但也绷起了一根弦。私下交易,在这年头,弄不好就得扣上个“投机倒把”的帽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柱子,援朝,这事儿咱得悄默声地干,不能张扬。”秦风把两人叫到自家仓房,关上门,“东西我准备好了,挑的都是顶好的。”
他指着地上两个用旧麻袋仔细包裹的背篓。一个里面是精挑细选的刺嫩芽干,颜色翠绿,形态完整,闻着就有股子山野清香;还有一些新采的、晒得半干的猴腿菜(一种蕨类),水灵劲还没完全失去。另一个背篓里,是两只肥嘟嘟、已经收拾干净、皮毛都剥好的野兔,用干净的苞米叶子裹着,透着鲜肉特有的粉红色。
“明天一早,天不亮咱就动身。”秦风安排道,“柱子,你力气大,负责背野兔。援朝,你背野菜。我空着手,前后照应着。路上要是有人问,就说去公社走亲戚。”
赵铁柱搓着手,既兴奋又有点紧张:“风哥,放心吧,我指定把嘴闭严实了。”
王援朝推了推眼镜,点点头,手心有点冒汗。
第二天,鸡刚叫头遍,屯子里还一片漆黑寂静。三个人影就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融进了黎明前的黑暗中。秦风打头,脚步轻快,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赵铁柱和王援朝紧紧跟着,背上的东西此刻感觉分外沉重,不光是分量,更是那种难以言说的压力。
一路无话,只有脚踩在土路上沙沙的声响。快到公社时,天边才泛起鱼肚白。他们没进公社,而是绕到通往县城的大路旁,找了个隐蔽的土坡后面蹲着,等每天往返县城的马车。
坐上马车,听着车把式和其他乘客唠着家常,三人心里才稍微松快了点,但依旧不敢多话,只是默默看着道路两旁的田野和树林飞速后退。
到了县城,日头已经老高了。街上人来人往,自行车铃声、叫卖声不绝于耳。秦风按照王援朝打听好的路线,带着两人先奔县农机厂。
在厂子后门附近等了没多会儿,就看到王援朝那个同学的二舅,张主任,穿着蓝色的确良衬衫,胳臂上戴着套袖,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主任。”王援朝赶紧上前一步,低声打招呼。
张主任看了看他们三个,又瞥了眼他们脚边的背篓,微微点头:“跟我来。”
他带着三人绕到厂区侧面一个堆放杂物的僻静角落。“东西带来了?”
“带来了,您验验货。”秦风示意赵铁柱打开麻袋。
张主任蹲下身,先拿起一只野兔,掂量了一下,又翻开皮毛看了看处理的是否干净,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是活套抓的,没吃枪子儿,肉紧实。”他又看了看另一只,同样满意。接着又检查了刺嫩芽干和猴腿菜,成色都很好。
“行,就按之前说的,野兔两块五一只,两只五块。刺嫩芽干一块二一斤,这里是三斤,三块六。猴腿菜算你六毛一斤,这两斤一块二。加起来一共……九块八。”张主任心算很快,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钱,主要是皱巴巴的块票和毛票,数出九块八毛钱,递给秦风。
秦风接过钱,手指感受着纸币的质感,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仔细点了一遍,数额没错。“谢了张主任,钱货两清。”
张主任把东西迅速收进自己带来的一个布口袋里,压低声音:“下回有货,提前让小王捎个信儿。还是老地方。”
“明白。”秦风点点头。
离开农机厂,三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县招待所。同样是在后身僻静处,找到了王援朝的表叔。李表叔对刺嫩芽干的品质很满意,按照一块二一斤的价格,收走了剩下的四斤,又付了四块八毛钱。
两处交易完成,总共入账十四块六毛钱!揣着这叠厚厚的、带着体温的零散票子,三人都感觉胸口热乎乎的。
“我的妈呀,十四块六!这……这顶我爹小半个月工分了!”赵铁柱激动得脸通红,声音都有些发颤。
王援朝也长长舒了口气,推眼镜的手还有点微微发抖:“总算……总算顺利。”
秦风虽然也高兴,但更多的是警惕。他看了看四周熙攘的人群,低声道:“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走。钱收好,别露白。”
他带着两人,没在县城多停留,甚至没舍得下馆子吃口热乎饭,只在路边买了几个烧饼充饥,就赶紧去赶回程的马车。
回去的路上,心情和来时截然不同。来时的紧张变成了收获的喜悦,但那种初次“踩线”的后怕依旧萦绕在心头。看着马车外熟悉的田野和山峦,秦风知道,这条路算是初步蹚开了,但往后更需要小心谨慎。这私下交易,就像走在薄冰上,收益大,风险也同样不小。不过,这远超供销社价格的收入,就像一剂强心针,让他更加充满了信心和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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