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和王援朝都抬起头。
“五六半是好,可动静太大。”秦风说,“进老林子,有时候得用土铳。动静小,不容易惊着远处的野物。我打算再弄两杆好的土铳,改一改,准头能提上来。”
“改?”王援朝疑惑,“土铳还能改?”
“能。”秦风说得很肯定,“枪管加几条膛线,装药量调一调,再做个简易的准星。改好了,五十米内打个兔子没问题。”
这些改装法子,是前世在部队时学的——特种兵有时要在敌后自制武器,土枪土炮都得会摆弄。不过这话他不能说。
“那……啥时候弄?”赵铁柱来了兴致。
“就这几天。”秦风说,“我让栓子去找材料了,铁匠铺的老张头答应帮忙。”
说完正事,日头已经老高了。院子里飘起炖野鸡的香味儿,混着大酱炖豆角的咸香。
三人走出屋子,见林晚枝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在灶台边帮着李素琴烧火。锅里炖着野鸡和蘑菇,热气腾腾的。
“来了?”秦风走过去。
“嗯。”林晚枝往灶膛里添了根柴,“我娘让我送点新磨的玉米面过来。”
秦风看了看灶台边的面袋子,点点头:“替我谢谢你娘。”
他蹲下身,从灶膛里扒出几个烧得焦黑的土豆,用树枝扒拉出来,拍拍灰:“尝尝,烧土豆。”
土豆烫手,他掰开一个,里头黄澄澄的,冒着热气。递给林晚枝一半,自己咬了一口——面乎乎的,带着柴火香。
“刚在屋里说进山的事儿?”林晚枝小声问。
“嗯。”秦风啃着土豆,“等秋收后,办完事,得进趟老林子。”
姑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去多久?”
“说不准。”秦风实话实说,“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得看找没找着东西。”
“那……危险不?”
“说不危险是扯犊子。”秦风看着她,“可干啥没危险?种地还有摔沟里的呢。放心,我惜命。”
林晚枝没再说话,低着头用烧火棍拨弄灶膛里的柴火。火光映着她的脸,明明暗暗的。
晌午饭就在院里吃的。野鸡炖蘑菇,大酱炖豆角,烧土豆,还有新蒸的玉米面窝头。几个人围着小桌,吃得满头大汗。
吃完饭,林晚枝帮着收拾了碗筷,说要回去。秦风送她到院门口。
“那……”姑娘在门口站住,回头看着他,“进山前,跟我说一声。”
“嗯。”秦风应着,“肯定。”
看着她的背影转过巷子口,秦风才慢慢走回院子。赵铁柱和王援朝已经走了,院里就剩他一个人。
他走到腌肉缸前,掀开盖子看了看。肉条在缸里静静躺着,颜色又深了些。
再过些日子,这些肉就该挂起来了。等肉挂起来,秋收就该开始了。等秋收完,婚事就该办了。等婚事办完,就该进山了。
一环扣一环,日子推着人往前走。
黑豹摇着尾巴走过来,蹭了蹭他的腿。秦风蹲下身,揉了揉老狗的脑袋:“老伙计,等进了老林子,还得靠你。”
虎头和踏雪也凑过来,汪汪叫着,像是在说:还有我们呢!
“滚犊子,”秦风笑骂,“你俩还嫩着呢,好好看家。”
他站起身,望向西边连绵的群山。那些山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墨绿中夹杂着金黄和火红。
老林子就在那片山的最深处。
那里有他需要的东西——不只是人参、麝香、皮毛,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底气,和往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已经有了秋天的味道。
快了。
等把这些该办的事都办妥,他就要带着他的人,往那片老林子里去。
去看看那里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去看看这片大山,还能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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