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肉缸里的肉压到第三天,该翻缸了。
秦风一大早就起来,掀开缸盖,一股咸香混着肉腥气扑面而来。缸底积了层暗红色的血水,肉条被石板压得实实成成,颜色已经变成了深红色。
“柱子,援朝,搭把手。”他招呼着。
赵铁柱和王援朝从厢房出来,三人合力把石板抬开。秦风挽起袖子,伸手从缸底捞出最下面那层肉条——血水浸得透透的,摸上去冰凉。
“换层。”他把这些肉条拎出来,晾在笸箩上,又把原来上层的肉条铺到缸底。每铺一层,就撒一把新炒的盐和香料末。
“风哥,这得翻几回啊?”赵铁柱边干边问。
“三回。”秦风手上不停,“今儿头一回,过五天第二回,再五天第三回。翻完三回就能挂起来晾了。”
“那可得到月底了。”
“嗯。”秦风把最后一条肉铺好,重新压上石板,“等肉挂起来,天也该凉透了。正好。”
翻完缸,日头才刚爬过东厢房的屋脊。秦风打了桶井水洗手,冰凉的水激得他精神一振。
“进屋,说点事。”他擦干手,朝正房走去。
三人进了屋,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坐下。秦风从抽屉里拿出那张手绘的地图,铺在桌上。地图比前阵子又多了不少标记——参王谷、野葡萄沟、天坑,还有前几天去踩点时新添的几处。
“眼瞅着秋收了,”秦风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等收完秋,办完事,咱们就该进山了。”
赵铁柱眼睛一亮:“风哥,这回往哪儿去?”
“这儿。”秦风的手指落在一个用红笔圈起来的地方,在参王谷更深处,标着“老林子”三个字。
王援朝推了推眼镜:“这地方……孙把头提过,说是早年有猎人在里头见过熊罴。”
“嗯。”秦风点头,“不光熊罴。我前些天问过李老栓,他说那一片老林子里,还有香獐子。”
“香獐子?”赵铁柱没听过这名儿。
“就是麝。”秦风解释,“公麝肚脐眼那儿有香囊,里头是麝香。那玩意儿金贵,比人参不差。”
王援朝赶紧在本子上记下,又问:“那咱们这趟,主要是为这个?”
“主要是为这个。”秦风说,“但不光为这个。老林子人迹罕至,里头好东西多了。大参、灵芝、天麻,还有紫貂、猞猁这些皮毛金贵的野物。”
他顿了顿,看向两人:“这趟去,不是三天五天的事儿。得做好在里头待上半个月的准备。”
赵铁柱倒吸一口凉气:“半个月?那不得带老多东西?”
“所以要提前准备。”秦风从桌下拿出个本子,翻开,上头列着单子,“干粮、盐、火药、药品、绳索、帐篷……一样都不能少。”
王援朝接过本子仔细看,越看越心惊:“风哥,这……这得多少东西啊?咱们背得动么?”
“分批带。”秦风早有打算,“先去参王谷,在那儿设个临时营地。留两个人守着营地,其他人轻装往老林子探。探明白了,再回来取东西。”
这法子是前世在部队常用的——建立前进基地,分段推进。既保证补给,又提高机动性。
“那……谁去谁留?”赵铁柱问。
“你跟我进老林子。”秦风说,“援朝留在营地,负责接应和记录。栓子、春生他们,看情况再定。”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虚线:“这是进老林子的路,我按孙把头说的画的。实际走起来肯定有出入,所以咱们得提前去踩一次点。”
“啥时候去?”王援朝问。
“等腌肉挂起来之后。”秦风合上本子,“那时候秋收也差不多了,地里活儿不忙。咱们去两三天,认认路,找找合适的营地位置。”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狗叫声。虎头和踏雪这俩崽子不知从哪儿疯跑回来,嘴里各叼着只野鸡,扑棱着翅膀。
“哎哟!”赵铁柱乐了,“这俩小玩意儿能耐了,都会抓野鸡了!”
秦风走出去,俩崽子献宝似的把野鸡叼到他脚边,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野鸡还没死透,扑腾着。
“行啊,”秦风蹲下身揉了揉它俩的脑袋,“有出息。”
黑豹从窝里慢悠悠走出来,看了眼野鸡,又看了眼俩崽子,那眼神像是在说:凑合吧。
秦风把野鸡拎起来,掂了掂:“晌午加个菜。”
他把野鸡交给赵铁柱去收拾,自己回到屋里继续刚才的话头:“这趟进老林子,不比往常。里头啥情况谁也不知道,所以咱们得把能想到的都想到。”
他从柜子里拿出几样东西摆在桌上:一捆尼龙绳,是托王援朝从县里买的;几个铁皮哨子,吹起来声音尖利;还有几包用油纸包着的火药,是他自己按比例配的。
“绳子每人带二十米,关键时候能救命。哨子贴身带着,走散了就吹。火药多带点,不光为了打枪——晚上生火,湿柴火里撒一把,能助燃。”
王援朝一样样记下来,字写得密密麻麻。
“还有一样,”秦风压低声音,“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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