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幸说故事和他写作文一样，平铺直叙。
听着没什么精彩的地方。
千遇支着耳朵，时不时点头鼓励，听得十分仔细。
他很少提及转学之前的事，千遇也不会问。
她一直知道，她认识的陈幸，是片面的。
她同样知道，一个人向另一个人敞开心扉有多难。
因此，她很珍惜陈幸向她敞开这扇大门。
故事中的糟糕关系，是指一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女生。
因为生活在同一个大院，父母在一个单位工作，又是多年好友。
他们作为同伴长大。
陈幸一向有当哥哥的潜质，对于比他小一岁的玩伴，自然而然地给予一些帮助。
随着年龄长大，大人们的玩笑口不择言。
不知谁提出要订娃娃亲。
女孩害羞。
陈幸愤怒，呵斥这些大人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从此宁愿独行，也不愿意和其他人一起。
初中陈幸换了一次学校，和女生分开，日子清静许多。
何曾想刚上高一，在同一个班遇见那个女生。
“这事我不爱提，每提一次，显得我多自恋一样，事实就是，我高一有一天突然顿悟，想好好学习，至少有个大学读，遇见创作瓶颈，能在大学找到答案，班上有个女生成绩特别好，脾气也好，我拿题去问对方，作为交换，偶尔替她擦黑板，打扫清洁卫生，班上很快风言风语。”
陈幸顿了顿，有些无奈:“我挺不是滋味，毕竟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女生自己也有喜欢的人，她乐于助人，帮我解答，从头到脚没什么错，可人言可畏，我再不敢跟她问题目，可是有一天晚自习熄灯以后，她被人从楼梯上推了一把，摔到右手，休学了。”
千遇轻声问:“谁干的？”
陈幸摇头:“学校没查出来，没找到证据。”
“你有猜测对吗？”
“嗯，就是我认识的玩伴，她跟我自爆，她说我只能做她男朋友，不可以和其他女生在一起，我逼她一起去医院道歉，并承诺和她一起给女生赔偿，所有人都怪我针对她，她说道歉可以，我必须做她男朋友，后来她抑郁。”
千遇眼睛闪了一下。
“拿刀子割自己的手，她父母跪着求我，满足她的愿望，和她在一起，那段时间我感觉这个世界全是疯子。”
“我特别害怕去学校，每个地方都有那个学霸的影子，她喜欢的男生找到我，给了我一拳，我没还手，听说她右手残废了，我当时恨不得那男生打死我。”
陈幸埋下头。
久久不语。
千遇回头，轻轻抬手，掌心温柔落在他独特的两个发旋上。
“陈幸，不怪你。”
他脑袋一沉，轻轻抵在千遇瘦弱的肩头。
千遇努力挺直腰背，她要给男朋友一个坚定的支撑。
她温柔地抚摸他的耳朵:“过去的，都过去了，好不好？”
火炉里的炭火渐渐熄灭。
千遇搬了自己的凳子，挤开陈幸两条结实的大腿。
坐到他怀里去。
她希望自己的体温，在一个寒冷的冬日里，能给陈幸一些温暖。
陈幸靠在女友后背，渐渐放松绷紧的身体。
两人静默许久。
“所以，你明明不缺钱，却一直拼命手搓模型赚钱，却没花在自己身上，是给那女孩打过去，对吗？”
陈幸轻嗯，“治疗费用我爸妈一人出了五万，我觉得还不够，自己存了五万送去，不过那女生没收，她和那男生还请我吃饭，她说她会努力康复，希望以后能和我们一届高考……”
若没有女生的原谅，陈幸只怕一辈子都无法直视自己的前途。
哪怕女生受伤和他没有直接关系。
却是因为他问题目才倒霉。
“哥。”
千遇趴在男朋友大腿上，“和你没关系，真的。”
陈幸伸手捧着她半边脸，轻嗯一声。
千遇蹭着他温热的手心:“找个机会，我们一起去看望那个学霸吧。”
陈幸声音微微沙哑:“好。”
千遇的催促下，陈幸摸出手机，跟那女孩约时间。
那女孩有个可爱的名字，叫周丹丹。
头像也很可爱，是一颗漂亮的蛋。
两人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年前，陈幸出发去云州旅居，那女生回复，等她高考完，也要带沈其烦一起去。
沈其烦就是她喜欢的男生。
他们的关系算是在家长面前过了明路。
千遇看见这两个名字，有种当初看见赵高林名字的熟悉感。
“他们是哪个学校的？”
说了半天，陈幸都没说他从哪个高中转出来。
“三中，市三中。”
A市三大高中扛把子，一二三中，排名不分先后。
不过就这几年来看，状元常年花落二中。
一中是整体上线率高。
三中稍微差一些。
“那你中考能上三中，证明你底子还是有的。”
陈幸摸摸鼻子，有些无地自容。
“擦边过的分数线，老李还有个亲戚在里面当主任，就给我塞到了重点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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