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双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那道黑影并非错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人,只是对方的身法快到了极致,若非他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根本无法捕捉到那惊鸿一瞥。
他屏住呼吸,目光死死锁定着校场中央,那里,一道魁梧的身影正持槊而立,宛如一尊沉默的魔神。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董俷的身影拉得极长。
他手中那杆百炼精钢大槊,在月色下泛着森然的冷光。
方才那道黑影,正是他!
王双大气也不敢出,只是静静地看着。
只见董俷缓缓闭上双眼,整个人的气息仿佛与身下的大地融为一体。
下一刻,他双目猛睁,精光爆射!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花哨的招式,仅仅是手臂一振,大槊如毒龙出洞,向前猛地一刺!
嗡——!
一声奇异的嗡鸣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并非金铁交击之声,而是槊锋高速穿透空气,与气流摩擦、激荡而产生的锐响!
紧接着,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八种截然不同的音调仿佛从虚空中迸发,交织成一曲令人心胆俱裂的杀伐之音!
槊锋所指之处,三尺外的地面竟凭空炸开一个浅坑,尘土与碎石翻涌而起,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就是“八音齐鸣”!
王双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
他自问勇力过人,可面对这鬼神莫测的一击,他甚至生不出一丝抵挡的念头。
这一槊,已非凡人武技,而是纯粹力量与技巧结合到极致的体现,是战场上收割生命的无情利器!
然而,就在王双震撼得无以复加之时,场中的董俷却缓缓收回大槊,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得意,反而紧锁眉头,发出一声带着浓浓苦涩的叹息。
他低头看着手中视若性命的兵刃,眼神中流露出的,竟是深深的挫败与无力。
“还是不行……”董俷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不甘,“明明已经能感受到那层门槛,为何总是差了最后一步?举重若轻,我已能做到。可这举轻若重,为何竟如隔天堑?”
王双见状,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迈步上前,沉声道:“主公,此等神威,已非末将所能想象。何故如此烦恼?”
董俷转过头,看到是王双,脸上的苦闷稍稍收敛,将大槊重重往地上一顿,整个地面都为之一颤。
“子全,你来了。与史阿交手,感觉如何?”
提及史阿,王双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他抱拳道:“回主公,此人剑法,诡异至极。末将从未见过如此阴狠刁钻的剑路,招招不离要害,一击不中便立刻远遁,寻觅下一个破绽。他的剑,不是用来比武的,是用来杀人的。若要形容,那便是‘刺客之剑’!”
董俷静静地听着,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帝师王越。
王越的剑,大开大合,光明正大,如长虹贯日,充满了侠者之风。
而史阿的剑,却如幽影下的毒蛇,于无声处夺人性命。
两种截然不同的剑道,却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一想到此,董俷心中刚刚燃起的战意,瞬间被一股更沉重的压力所取代。
武道之路,何其漫长!
他自以为在力量上已臻化境,却在境界上迟迟无法突破。
而天下之大,更有王越、史阿这等在各自领域走到极致的强者。
前路漫漫,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一时间,整个校场的气氛都变得沉凝如铁,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董俷的挫败,王双的凝重,交织在清冷的月光下,透出一股英雄末路般的不甘与沉寂。
他们谁也不知道,就在这片被武道迷思所笼罩的寂静之下,真正的风暴,早已在千里之外掀起了滔天巨浪。
冀州,管亥的大旗下,曾经被剿灭的黄巾余孽死灰复燃,如燎原之火般席卷了数个郡县,无数坞堡被焚毁,哭喊声震动原野。
朝廷的诏令还在路上,各地的世家大族却已惶惶不可终日。
而比冀州之乱更为致命的警讯,则来自西北。
就在数个时辰前,被誉为西凉智囊的韩遂,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突破了金城郡的薄弱防线。
驻守在那里的数千汉军几乎是顷刻间土崩瓦解,整个凉州的门户,就此洞开!
消息如插上了翅膀,正沿着驿道疯狂传递。
但它飞向的不是董俷所在的这座小小营寨,而是在更远处,那座象征着绝对权力的中军帅帐。
一份来自金城的加急军报,裹挟着血与火的气息,正不计任何代价地冲向那里,它将彻底搅动整个西北的棋局,也将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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