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合拢的瞬间,陆平安脚底突然一空,整个人直直往下坠。
风在耳边刮得生疼,他没叫也没慌,反手把嘴里的泡泡糖塞回去,慢悠悠嚼了两下。张薇贴着他后背滑下来,浑身的寒气像层冷雾,裹得他脊椎发僵。
“下面有符阵。”她声音贴着耳根飘过来,“压着三十六道锁链,动静大了,会惊动守夜人。”
陆平安没应,只把卫衣兜里的玉佩又按了按——那东西还在发烫,跟底下有什么在跟它搭话似的。
落地时膝盖一软,他差点跪下去。张薇伸手虚扶了一把,他摆摆手,自己撑着墙站稳。眼前是条斜坡通道,墙面刷的暗红油漆剥落得厉害,像干涸的血块。尽头是扇铁门,门缝里漏出暖光,还混着人声。
“拍卖会。”张薇低声说,“守卫带了灵探仪,过不去就硬闯?”
“硬闯多没面子。”陆平安咧嘴笑,从兜里摸出三块灰扑扑的玉佩,在掌心排开,“咱今天是宋家亲戚,来捡漏的。”
他抖了抖卫衣,把反面的金线绣纹露出来,又把泡泡糖嚼得咔咔响,脚步一拐,突然换了种走路姿势——腰挺得笔直,肩膀轻轻晃着,每一步都踩得跟地板的节拍器似的。
张薇眯起眼:“你这步子……跟殡仪馆那群暴发户客户一个德行。”
“学得快,才能活得久。”他耸耸肩,抬手推开门。
门开的瞬间,灵探仪的红光扫过来。陆平安没躲,反而往前迎了半步,指间的玉佩转了个圈。
“宋家旧印,验阴德的。”他语气懒懒散散,“带了三块,够换八百万额度不?”
守卫瞳孔一缩,手里的仪器突然滋滋响,屏幕闪了两下黑条。他没再查,侧身让开了路。
厅里的灯光偏黄,二十来张圆桌围着中央的展台。空气里飘着檀香混着汗味的怪味,几个裹斗篷的人坐在角落,没一个说话的。
陆平安挑了张靠后的位置坐下,刚坐稳,张薇就轻轻碰了下他手腕。
“蒙面那个,右手一直按着桌角,指节都发白了。”她声音压得极低,“是紧张?还是在传信号?”
陆平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人穿黑袍,兜帽罩着头,脸上扣着半张青铜面具,只露着下巴和嘴唇。靴子边缘沾着点暗红泥渍,看着像干透的朱砂。
他没吭声,只把嘴里的泡泡糖吐出来,黏在了桌底。
拍卖开始得快。前几件都是破符、旧法器,价格炒得虚高。直到第七件——
“青铜罗盘,明代遗物,内藏三重机关,附赠开启钥匙一枚。”拍卖官声音平稳,“起拍价两百万,每次加价不少于十万。”
展台上的罗盘不大,铜绿斑斑驳驳,表面刻着北斗七星纹,中心凹槽有个小孔,明摆着是插钥匙的地方。
陆平安盯着看了三秒,突然抬手:“六百万。”
全场一下静了。
有人冷笑:“新来的不懂规矩?这东西底价就五百万,你直接跳一百万?”
陆平安没看人,只把三块玉佩摆到桌上,指尖轻轻敲了敲:“宋家旧印,兑十万阴德点一张。要验吗?”
拍卖官的眼神变了。
下一秒,竞价区没了声音。只有那个蒙面人举了下手:“七百万。”
“八百万。”陆平安立刻跟价。
对方没再往上加。价格僵住了。
“八百万一次……”拍卖官敲下锤子。
陆平安刚松口气,那人又举了牌:“八百五十万。”
“操。”他低声骂了句,转头对拍卖官说,“八百八十八万,全款到账。玉佩押在这儿,回头补手续。”
拍卖官深深看了他一眼:“成交。”
罗盘装在木盒里送过来。陆平安接的时候,指尖在袖子里一弹,一张水符滑进掌心,同时悄悄咬破了嘴里的泡泡糖。
盒子刚合上,他故意手一滑,木盒“啪”地摔在地上。
盖子弹开的瞬间,他袖中的符咒引爆。一股带着腥臭味的黑雾“轰”地炸开,瞬间弥漫了整个大厅。
“谁放的邪雾?!”有人怒吼。
“关灯!锁门!”守卫冲了进来。
混乱里,陆平安弯腰去捡盒子,实则借着动作掩护,指甲缝里的微型钥匙弹出来,精准卡进了蒙面人衣角的褶皱里。
那人没察觉,还在往后退。
黑雾散得快。拍卖官冲过来:“请立即开启罗盘验证!按规矩,不能带离现场!”
陆平安皱起眉:“刚摔了一下,机关可能卡了。”
他假装用力拧动中心轴。张薇站在他侧后方,指尖微动,一丝阴寒之气渗进罗盘表面,凝出细密的水珠,把符力波动盖得严严实实。
“还是打不开。”他耸肩,“要不明天带工具来?”
“不行!”拍卖官态度强硬,“必须现在开!”
陆平安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张薇突然托着腮,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
“他靴底的泥……是宋家祖坟烧的朱砂。”她声音压得极低,“三年一炉,外人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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