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的骨戟狠狠砸进地面,碎石飞溅。陆平安翻身滚开,掌心的半截耳钉残片烫得惊人,他顺势将其按进冰层裂缝,金光乍闪,冰面瞬间重凝,夜叉的左腿又被死死锁住三秒。
“走!”他一把捞住张薇的手臂,拽着她猛往后退。肩上还扛着昏死的瘸叔,血顺着衣角滴在冰面,冻成一串暗红的冰珠。
张薇右耳的血没停,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她咬着牙一声不吭,脚步却已虚浮——刚才那招几乎榨干了她的阴气,此刻连站稳都要拼尽全力。
两人刚退到河岸边缘,半空中的龙脉图突然晃了晃,像信号不良的投影般闪烁几下,猛地收缩成一道金线,钻进陆平安贴身藏着的罗盘里。河面瞬间恢复平静,只剩翻滚的黑水和满地狼藉。
“图进去了。”陆平安喘了口气,低头看向罗盘,指针微微震颤,直指东南方——那是境外边境,靠近东南亚群山的交界处。他心里清楚,夜叉的气息还在,顺着这股邪气,就能摸到它的老巢。
“还撑得住吗?”他问张薇。
她抬手抹掉脸上的血,冷笑一声:“现在才问?刚才你不是挺能扛的?”
“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她甩了甩发麻的右手,“只要你不拖后腿,我就能走。”
陆平安不再多话,背起瘸叔,沿着河岸朝南疾行。三小时后,他们穿过一段废弃的边境隧道,眼前出现一片被浓雾笼罩的山谷。山谷中央,一座黑石垒成的庙宇半埋在土里,屋顶塌了一半,墙上爬满扭曲的藤蔓,像活物的神经脉络般缠缠绕绕。
“到了。”陆平安盯着罗盘,“夜叉的老巢,就在这底下。”
张薇眯眼望了片刻,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等等——你闻着没?”
空气里飘着一股怪味,既不是香火,也不是腐臭,而是甜腻中混着腥臭,像糖浆泡过的死鱼。
“虫巢。”她低声道,“这地方在养虫。”
陆平安从兜里摸出最后一块泡泡糖,塞进嘴里嚼了嚼,黏在掌心。右眼刚要发力,又顿住了——上回用金眼太久差点被反噬,这次他不想冒险,干脆用泡泡糖的微光探路。
张薇走在前面,指尖凝出一层薄霜,在地上轻轻一划,霜痕像探路的蛇般向前蔓延。通道两侧的壁缝里藏满虫卵,密密麻麻,一碰就会孵化,好在低温让它们陷入休眠,壳面结着细小的冰晶。
“可以啊你。”陆平安小声嘀咕,“这招都能想出来。”
“闭嘴。”她头也不回,“再废话,把你扔在这儿喂虫。”
两人顺着霜线往里走,通道越变越窄,最后拐进一个向下的斜坡。坡底是扇青铜门,门缝里渗着暗绿色的光,那股甜腥味也更浓了,浓得几乎能粘住喉咙。
门没锁。陆平安推了一把,门轴发出干涩的“吱呀”声,缓缓敞开。
里面是座大殿,四面墙全是镜子,层层叠叠映出无数个他们,像进了无限循环的迷宫。正中央立着一尊三丈高的青铜像,青面獠牙,背后生着骨翅,手里握着船锚——和夜叉真身一模一样。
“这就是核心?”陆平安皱起眉。
张薇没动,死死盯着那些镜子:“不对劲。镜子里的影子……没有倒影。”
陆平安一愣,抬头看向天花板——确实,镜中映出的一切都有影子,唯独那尊青铜像,在所有镜子里都是平的,像张画贴在墙上。
“假的。”他说,“真身藏在别的地方。”
他从耳朵上取下仅剩的铜钱耳钉残片,抛向空中。残片晃了晃,突然被一股力量牵引,斜斜飞向大殿角落的一面镜子,贴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嗡鸣。
“那儿。”他指着镜子,“罗盘和它有反应。”
张薇瞳孔一缩,金芒闪过,瞬间看穿幻象——那面镜子后方,地面微微凹陷,一道暗门几乎和石板融为一体。
两人绕过去,合力推开暗门。底下是向下的台阶,石壁上嵌着发光的虫壳,像天然的灯盏。
走到尽头,是座圆形祭坛。中央正是那尊青铜像的真身,比镜中看到的更陈旧,表面覆盖着一层黑褐色的胶状物,像干涸的树脂,又像虫茧的分泌物。
“毒胶。”张薇往后退了半步,“碰了会麻痹神经。”
陆平安摸出黄金罗盘,对准头顶唯一的月光缝隙。罗盘边缘微微发亮,反射出一道细光束,聚焦在青铜像胸口的裂缝上。温度渐渐升高,胶层开始冒泡、裂开。
“快了。”他屏住呼吸。
“咔”的一声轻响,一块青铜板弹开,里面滑出一卷泛黄的卷轴。
陆平安用罗盘边缘挑起卷轴,缓缓展开。
纸上是用血写的字,左边印着宋家的族徽,右边按着一只漆黑的手印,纹路扭曲得像蜈蚣爬过的痕迹。内容很简单:
“九子碑启,龙脉归位,献百鬼魂,祭夜叉真身。契成之日,降头与宋氏共掌地脉。”
“我靠。”陆平安低声骂了句,“这帮人是真疯了。”
张薇盯着那血手印,突然皱眉:“这个印记……我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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