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薇蜷在地上,手指抠着冰面,指甲缝里渗出淡金色的液体,像融化的金水。她嘴唇颤抖着,声音细弱:“我不是……我本就是……”
陆平安蹲下来想扶她的肩膀,手刚碰到,就觉得一股寒气钻进来,冻得指骨发疼——她的体温比之前更低,几乎像块冰。他转头看向瘸叔:“有没有办法让她恢复正常?”
“有。”瘸叔翻开新合成的《风水奇谈》,第一页赫然画着幅双煞合体图,线条狰狞,“毁掉宋明琛体内的夜叉残魂,切断源头。不然她迟早会被夜叉拉回去,彻底消失。”
“怎么毁?”
“杀了他,或者让他自己放弃融合。”瘸叔说得干脆,没有半点犹豫。
就在这时,半空中的宋明琛终于动了。他一把拔出胸口的铁钩,黑血喷出来,却没落地,在空中绕了个圈,又钻回他体内。他低头看着地上的扳指碎渣,冷笑一声:“三十年前你们能骗我一次,现在还想再来一遍?”
他抬起手,指向张薇,声音里满是得意:“她是我的作品!是我用一百零七具尸体喂出来的完美容器!你们以为她在帮你?她每一次施法,都是在给我铺路!”
张薇突然抬起头,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嘴里发出一道沙哑的声音,根本不属于她:“……归位……血契已通……”
陆平安心头一紧,伸手想去拉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摔在冰上。张薇缓缓站起来,脚步虚浮,像个提线木偶,一步步朝宋明琛走去。
“不行!”陆平安爬起来要追,瘸叔一把拦住他。
“你现在上去就是送死。”瘸叔把《风水奇谈》塞进他手里,书皮还带着温度,“去找破局的关键。这本书现在认你了,答案就在里面。”
“那你呢?”陆平安攥着书,指节发白。
“我?”瘸叔重新戴上水晶镜,嘴角扬起一抹笑,带着点痞气,“我去把那个疯子拽下来,给你争取时间。”
说完,他手里的铁钩在掌心转了一圈,整个人一跃而起,像只鹰。钩子勾住一根从楼上垂下来的钢筋,借力荡到宋明琛面前,一拳砸在他脸上。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宋明琛偏过头,吐出一口黑牙,居然还在笑:“当年你斩腿逃命,今天还敢动手?”
“逃命?”瘸叔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冷了下来,“我是怕死得太早,没人教陆平安怎么收拾你们这些烂摊子。”
两人瞬间撞在一起,从半空打到地面,砸碎了一片冰层。黑雾与金光交织着,轰鸣声不断,冰渣子溅得到处都是。
陆平安抱着书往后退了几步,翻开第一页,一行小字慢慢浮现:“欲破夜叉,先知其源;欲知其源,需见其名。”
他皱着眉,再翻一页,纸上突然出现了父亲的名字——陆振山。
手指猛地一顿。
他记得父亲一辈子老实,从没提过这类事,可书页上的记录清清楚楚:1988年,陆振山亲手将第一道封印刻入张薇的魂核。
“原来……你也瞒了我这么久。”陆平安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涩。
远处,张薇已经走到了宋明琛身前。她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黑焰,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碰到宋明琛的手。
瘸叔突然被击飞回来,摔在陆平安脚边,左腿的符纸全烧没了,露出底下焦黑的断肢,看着触目惊心。他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别……别看了……快想办法……阻止她……靠近他……”
陆平安合上书,抬头看向那对即将触碰的手。
他知道,只要他们指尖相接,夜叉就会彻底苏醒,这满城的人都活不了。
他也知道,如果现在不出手,张薇就会永远消失,再也找不回来。
陆平安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他把《风水奇谈》举过头顶,用尽全力,吼出了书中第一句咒言。
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着,一道金线从天而降,像把剑,直劈向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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