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还在震,螺丝一颗接一颗崩飞,“叮叮当当”砸在金属板上,警报声尖啸着没停过。陆平安站在中央,右手残留的金光还没散,勘界旗的星图倒比之前亮了一圈,连旗角的流苏都在轻轻颤。他盯着旗面,脑子里反复回放刚才那道符——明明是自己的手,却像有另一个人在操控,连起笔的弧度都透着股陌生的熟稔。
瘸叔拄着铁钩站在旁边,胸口起伏得厉害,每喘一口气都带着杂音,左眼的水晶镜不知什么时候裂了条缝,映出的光都歪歪扭扭。他没多话,只是把阴阳镜残片往陆平安手里塞,动作比刚才急了点。
“你能用了。”他说,声音哑得像塞了沙子,“现在这阵,得靠你撑。”
陆平安接过镜子,沉得压手,边缘的裂痕硌着掌心。他把残片卡进旗杆的绑带里,刚扣好,旗子突然轻轻颤了一下,星图跟着闪了闪——不是之前的微弱光点,是像活过来似的,纹路里都透着光。
底下的动静又传上来了。
引魂灯的红光从海水里透上来,越来越近,把海面染得发暗。黑气贴着水面爬,像一层油腻的墨,慢慢盖住了整片海。防护罩被压得“嗡嗡”响,边缘的金光开始发暗,连之前绞成的网都在往下陷。
“不能一直这么守。”陆平安开口,声音有点哑,是刚才绷得太狠的缘故,“得知道他们在哪,到底在做什么。”
瘸叔点了点头,好眼眯了眯:“你想查?”
“必须查。”陆平安低头盯着旗面,指尖轻轻碰了碰星图,“刚才那道符不是我画的,是它自己动的——说明这旗子认我,也能连上他们留下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之前缴获的噬魂铃碎片,赶紧从兜里掏出来。铜片上的宋家徽记早就磨得模糊了,可一碰到星图,整块旗布突然“抖”了一下,像被烫到似的。
“有反应!”瘸叔的声音亮了点,赶紧提醒,“用血脉试试,把你的气灌进去!”
陆平安闭上眼,把手按在旗面上。胸口的“平安”玉佩立马烫起来,热流顺着胳膊往上爬,钻进指尖,再渗进旗布——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波动,和古城地下、钻井平台裂缝里的邪气一模一样,带着腐水的腥气,还混着点金属锈的味道,呛得人心里发慌。
“找到了。”他猛地睁眼,眼底都映着星图的光,“这是他们留下的印记,错不了。”
瘸叔把铁钩狠狠插进地面,金光顺着钩子蔓延出去,缠上勘界旗的旗杆。两股力量一碰,旗面突然泛起一层水波似的纹路,慢慢晃开,像在显影。
画面一点点浮出来。
是间地宫,石壁上刻满了河伯图腾,歪歪扭扭的蛇身绕着石柱,看着渗人。正中间摆着一口青铜匣,盒盖上刻着个“卍”字纹,边缘还挂着没锈透的铜链。宋明琛穿着深灰中山装站在一侧,手指转着翡翠扳指,眼神阴沉沉的。对面站着个裹黑斗篷的人,右脸爬满青黑血管,像冻住的淤血——是张昊。
两人没动,但影像自带声音,清清楚楚传进耳朵。
“裂隙开,则龙脉醒。”宋明琛先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帝魂归,则新世立。”
张昊抬起手里的桃木剑,剑尖点了点青铜匣,声音里带着笑:“你负责供能,我来施术。等月蚀夜一到,直接接通始皇陵的脉,错不了。”
“你确定能控住?”宋明琛皱了皱眉,语气里透着不信。
“我早不是当年那个败给你的废物了。”张昊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陆平安?不过是个会画两道符的殡仪馆打工仔,他算个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他右脸的青黑纹路突然退下去,露出原本的脸——五官其实挺端正,可眼神像刀子刮骨,冷得吓人。这张脸只维持了两秒,又“塌”下去,青黑纹路重新爬满,连皮肤都透着股死气。
陆平安的拳头“咔嗒”响了一声,指节攥得发白。
“他们合作很久了。”他咬着牙说,“宋家用裂隙提供邪气,张昊拿茅山禁术当增幅器,目标就是复活那个皇帝。”
瘸叔盯着影像,脸色越来越沉,好眼里满是狠劲:“不止是合作,这是早就布好的局。宋家养煞养了多少年,张昊甘愿献身被邪气缠,全是为了今天。”
画面突然变了。
宋明琛从怀里摸出块玉牌,扔给张昊。陆平安的眼睛一下子直了——玉牌上刻着的符角,和他之前在地上画的一模一样,是守墓人一族独有的起笔。
“这是从你爸身上拿下来的。”宋明琛的声音带着嘲讽,“他死前最后一刻,还在画符想封印裂隙,可惜啊,没成功。”
张昊捏着玉牌笑出声,声音刺耳:“所以现在轮到他儿子来填这个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影像到这儿突然断了,像被人硬生生掐掉。
勘界旗剧烈震动,旗面都要撕裂了,星图的光忽明忽暗。陆平安猛地抽回手,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连呼吸都带着颤。他盯着自己的手,指尖还在抖——不是累的,是气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