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爆炸声干脆利落，整架飞行器炸成一团火球，连带扯断了大厅的供电线路。两台地面通讯装置也被波及，火花四溅，当场报废。
冲击波掀翻了几根立柱，烟尘弥漫中，陆平安翻身爬起，耳朵嗡嗡作响。他回头看去，张薇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身形近乎透明，像是随时会消散。
“撑得住吗？”他几步冲过去扶她。
她抬手示意没事，指尖却止不住地发抖。
外面风声骤起，又有新的黑袍人从侧门涌入。他们不再贸然靠近，而是集体举起十字架，口中念诵着短促的音节。空气中的压力陡然剧增，像有无形的手扼住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陆平安迅速扫视四周：主厅地面已被圣水浸染大半，符箓根本无法使用；二楼有条废弃的安检通道，通往行李转运区，那里结构复杂，正好适合周旋。
他背起张薇，低声道：“抱紧。”
她环住他的脖子，体温冷得吓人，像抱着一块冰。
他发力冲向楼梯口，脚刚踏上台阶，背后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一枚圣钉斜刺里飞来，擦过他的右耳根，带出一串血珠，滚烫的血滴落在衣领上。
他踉跄一步，咬着牙继续往上，丝毫不敢停。
二楼通道狭窄逼仄，堆满了废弃的行李推车和破损的X光机，锈迹和灰尘混在一起，呛得人嗓子疼。他把张薇放在角落，自己靠在墙上喘气，掌心那枚铜钱碎片还在发烫，可右耳的耳钉早已没了踪影，连一点碎渣都没剩下。
“他们不是追杀，是围剿。”张薇靠在铁栏杆上，声音虚弱得像一缕烟，“根本没想让我们活着离开。”
“我知道。”他从内袋摸出最后一张符，确认没沾到半点圣水，嘴角扯出一抹狠戾的笑，“但他们忘了，老子在殡仪馆混过，最擅长的就是——钻死角。”
他把符纸夹在指间，慢慢挪到通道口。下方大厅里，黑袍人重新列阵，十字架交错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显然在准备下一波合围。
他盯着那些泛着冷光的银器，忽然笑了，声音压得极低：
“你们玩十字架，老子玩符箓。比谁的祖宗硬，我还真没怕过。”
他抬手，将符纸对折两次，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这是瘸叔教他的土法投掷技巧，专打移动的活靶，百试百灵。
楼下，一名黑袍人缓缓举起手臂，十字架精准指向二楼的通道口。
陆平安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就在这时，张薇忽然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后背。
他回头。
她看着他，金瞳微微闪烁，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没有声音，可他看懂了。
她在说：一起上。
他点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里满是豁出去的决绝。
下一秒，他甩手掷出符纸。黄纸在空中展开，直奔地面圣水的边缘。与此同时，他整个人跃出掩体，朝着右侧的走廊猛冲。
黑袍人立刻分兵拦截，银质十字架的光芒追着他的身影移动。
而就在符纸落地的瞬间，陆平安咬破舌尖，低喝一声：“引！”
符纸轰然自燃，火光一闪而灭。
但这一瞬，整个大厅的应急灯齐齐熄灭。
黑暗骤然降临。
只有地面的圣水泛着微弱的白光，像淌在地上的冷月光。
陆平安贴着墙根移动，脚步轻得像猫，几乎没有半点声响。
他知道，这场仗，真正的反击，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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