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商战和真正的战场还是不一样。”陆时渊说，“战场上，命令就是一切。商场上，还要考虑人的主动性。”
“所以我在学着平衡。”林晚晚扒了口饭，“既要严格管理，也要给大家空间。就像衍生应用业务独立出去，就是想让沈韬他们能放手去干。”
正说着，王姐端着饭盒走过来，在对面坐下，脸上带着喜色：“晚晚，下午电视台的刘记者要来补几个镜头，说是昨晚报道播出后，市里领导很重视，可能要做一个专题片。”
“专题片？”
“嗯，好像是关于‘本土企业转型升级’的主题，要把我们厂作为正面案例。”王姐压低声音，“我还听说，鑫材料那边麻烦大了，环保局调查组进驻了，可能要停产整顿。”
林晚晚并不意外。舆论、证据、再加上宏科订单带来的影响力，鑫材料这次很难全身而退。
“这是他们咎由自取。”她平静地说，“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下午两点，刘雪果然带着摄像来了。但这次，她的状态明显不同——不是来做监督报道的记者，更像是来采访先进典型的。
“林厂长，恭喜拿下宏科订单！”刘雪一见面就笑着祝贺，“昨晚报道播出后，我们台长亲自给我打电话，说这个题材很有价值，让做成系列报道。市宣传部那边也打了招呼，要重点宣传本土企业的正能量。”
林晚晚和她握手：“还是要感谢刘记者客观公正的报道。”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拍一些生产场景和工人访谈。”刘雪说明来意，“特别是你们为了适应大客户要求，做的那些升级改进。这体现了企业追求进步的态度。”
林晚晚想了想：“这样吧，我让秦工带你们去车间，他是技术负责人，最了解情况。另外，你们也可以随机采访几位工人，听听他们的真实感受。”
“太好了！”刘雪很高兴，“就是要真实的声音。”
摄像机的红灯再次亮起，但这一次，镜头捕捉到的不再是紧张和防备，而是专注和自豪。
秦工带着刘雪在车间里边走边讲解，从新安装的温控系统，到重新设计的洁净通道，到工人们正在熟悉的新操作规范。刘雪问得很细，秦工答得也很实在，不夸大，不回避困难。
“为了达到宏科的要求，我们这一个月几乎把生产线重新改造了一遍。”秦工指着一台设备，“光是这台涂布机的温度控制系统，就调试了三天三夜。但值得，标准上去了，以后做其他产品也有底气。”
刘雪让摄像给了设备一个特写，然后转向正在操作的女工：“大姐，适应这些新要求，觉得难吗？”
那女工有些腼腆，但说话实在：“一开始是有点不习惯，规矩多了嘛。但秦工他们培训得细，慢慢就熟了。而且林厂长说了，标准高是好事，咱们生产的东西能进大公司，脸上也有光。”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老师傅更直爽：“我在这个厂干了二十年，经历过最困难的时候，工资都发不出来。现在能接到外企的大单，说明咱们的东西好！再苦再累也值！”
这些朴实的话语，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力量。
拍摄进行到一半，林晚晚的手机响了。是李律师。
“林厂长，好消息！”李律师的声音透着兴奋，“鑫材料那边主动联系我了，想和解。”
“和解？”林晚晚走到车间外安静的角落，“他们提什么条件？”
“撤回起诉，互不追究，之前的合同纠纷一笔勾销。”李律师说，“另外，他们愿意补偿我们一部分诉讼费用。”
林晚晚冷笑：“这是看大势已去，想及时止损了。宏科的订单我们拿下了，环保调查他们也扛不住，所以想体面退场。”
“那你的意思……”
“告诉鑫材料，和解可以，但必须公开道歉，承认之前的商业诋毁行为，并承诺不再以任何方式干扰永星的正常经营。”林晚晚语气坚决，“这是底线。”
李律师有些担心：“如果他们不接受呢？”
“那就法庭上见。”林晚晚毫不退让，“我们现在有宏科的订单，有正面的舆论，有鑫材料违规的证据，官司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他们应该算得清这笔账。”
“好，我这就去谈。”
挂了电话，林晚晚望向车间里忙碌的场景。工人们正在为新的订单、新的标准而努力，那种专注而充满希望的神情，是她最想守护的东西。
鑫材料想体面退场？可以。但必须为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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