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具抽搐的尸体,嘴里还带着血味。它张开嘴,电子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清除程序……重启……目标:陈望川。”
赵玄靠在墙边,手指捏着未引爆的脉冲雷,指节发白。周青棠瘫坐在地,红丝巾滑了一半,露出颈侧一道金属接口的疤痕。她还在哼,声音断续,像是怕停下就会彻底崩溃。
我没动。右臂已经不是我的了——皮肤灰黑,鳞片爬到肘部,指甲厚硬如角质。痛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异物感,像有东西在我骨头里扎根。
但金手指还在响。
刚才那一击,镇魂钉刺入心脏,亡灵咆哮炸开,死气翻涌。现在它们安静了些,可耳边仍有低语,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广播。我咬牙,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把注意力转向手里那块刚抠出来的蓝色芯片。
指尖一触,记忆涌入。
画面是冷光灯下的手术室,金属台面反着白光。一个孩子被绑在上面,脊椎裸露,几根导管插进椎间隙。镜头拉近,我看清了他的脸。
七岁的我。
有人说话:“情感剥离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二,可以接入控制协议。”
另一个声音接上:“宿主意识已弱化,适合装载‘归者’识别码。”
记忆断了。
我猛地松手,芯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响。赵玄抬头看我,喘着粗气问:“你看到了什么?”
我没回答。不是不想,是不能。那些话还在脑子里回荡——“归者识别码”。他们不是在追杀我,是在确认身份。这些守卫,根本不是冲着活人来的,他们是来验证我是不是真正的“归者”。
“他们的脑子被改过。”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有东西替他们屏蔽了亡灵低语。”
赵玄眯起眼:“所以你听不到他们的死前记忆?”
“能听,但只有片段。指令、流程、执行代码。他们死的时候,想的不是亲人,不是恐惧,而是任务有没有完成。”我低头看着自己右臂,鳞片边缘微微翘起,像老化的漆皮,“他们不怕死,也不怕痛。因为情绪被切掉了。”
周青棠忽然咳嗽了一声,嘴角渗出血丝。她抬手抹掉,低声说:“我也感觉到了。我刚才的声波,原本能让普通人瞬间失衡,但他们只是动作迟缓了几秒。就像……信号被过滤了。”
“芯片干的。”我说。
赵玄沉默片刻,抬起左臂,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了摸肩胛骨位置:“如果真是中枢控制,那要么毁掉总控,要么一个个拔掉终端。我们没能力闯主控室,只能选后者。”
“我可以干扰芯片频率。”周青棠撑着墙站起来,声音虚弱但清晰,“用特定频段的次声波打乱它的同步机制,大概能争取十秒窗口。”
“十秒够了。”我弯腰捡起芯片,攥在左手掌心。死气顺着指尖蔓延,却没有引发眩晕。反而让我清醒了些。越冷,越像鬼,就越清醒。这是代价,也是武器。
我抬头看向大厅尽头。最后一具守卫正缓缓爬行,动作僵硬,但方向明确——直奔水晶基座。它的胸口裂开一道缝,共振核心仍在转动,虽然速度减慢,但还没熄灭。
它要修水晶。
“不能再让它碰那东西。”我说。
赵玄点头:“我去吸引注意,你和她动手。但我现在这样,最多拖住五秒。”
“不用太久。”我活动了下左臂,还能用。右臂垂着,像挂着一段废铁。“记住弱点——后颈第三节椎骨附近。那里是神经束交汇点,如果芯片和神经系统直接连接,那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周青棠闭上眼,喉部轻轻震颤,像是在调试某种内在频率。她的呼吸变得极浅,鼻血又流了下来,但她没去擦。
我拔出手术刀,刀刃映着水晶残存的紫光。这把刀砍过丧尸,剖过尸体,也割开过活人的皮肉。今天,它要用来挖芯片。
守卫离基座只剩两米。
“准备。”我说。
周青棠睁开眼,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她张嘴,没有歌声,只有一段极低频的震动扩散开来,空气似乎都跟着震了一下。
守卫的动作猛地一僵。
就是现在。
我冲出去,左脚踩在断裂的导管上,滑了一下,但没停。三步逼近,抬腿踹向它背部。力量不大,但它本就摇晃,这一脚让它扑倒在地。
赵玄同时掷出脉冲雷,动作扭曲,显然是牵动了伤处。雷球撞在守卫颈后,蓝光爆闪,接口处冒出一股焦烟。
绿血喷了出来。
我扑上去,左手抓住它后颈作战服,右手手术刀划开皮肤。皮下组织异常紧实,像是被强化过的纤维层。刀刃推进艰难,但我没停,一点点撬开肌肉,直到摸到一块发烫的微型元件。
芯片嵌得很深,连着几根细如发丝的导线。
我用力一扯。
“滴——”一声轻响,芯片脱离,守卫全身剧烈抽搐,然后瘫软下去。
我喘着气,把芯片捏在手里。指尖刚碰到,金手指再次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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