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灰土扑在脸上,我抬手抹了一把,掌心沾了血和尘。隧道口就在前方百米,两辆水泥车已经驶入,只留下轮胎碾过碎石的压痕。我握紧格林机枪,脚步没停。
就在踏进站台区的瞬间,地面裂开三道缝隙。
黑影从地下窜出,披着灰袍,脚不沾地般落地。中间那人抬起手,站台边缘几具早已干枯的尸体猛地坐起,眼窝里燃起幽蓝火焰,朝我扑来。
我扣下扳机。
火舌撕裂空气,两具尸体当场炸开,可断臂残腿还在蠕动,朝着我的方向爬。赵玄在我身后闷哼一声,甩出震荡弹,周青棠同时发出短促音波,像是刀锋划过玻璃。
灰袍人中左侧那个冷笑了一下,掌心金光一闪,一道符文凭空浮现。周青棠肩头骤然爆出血花,整个人踉跄后退,靠在断裂的立柱上。
“归者的回响,也敢挑战播种者的律令?”
我没理会那句话,手指贴上黑玉扳指。刚想靠近最近一具残尸读取记忆,耳中却先一步响起低语——不是来自死者,而是雨水。
还没下雨。
但我已经听见了。
婴儿的呢喃,重叠着无数声“归者……归来……”,像从极深处传来。我咬牙压下躁动,改用战术背心内层那块布条擦了下手掌,然后猛地冲向离我最近的灰袍人。
他双手结印,地上又爬出三具尸体,横在我与他之间。
我抬枪扫射,逼得他后退半步,随即甩出手术刀。刀刃嵌入他右手掌心,正中那枚金色符文。他闷哼一声,金光溃散。
就在这刹那,我吼出了那个名字。
“陈望川!”
三人动作齐齐一顿。
他们之间的空中,浮现出淡金色细线,构成三角阵型,此刻因其中一人失衡而剧烈震颤。中间那人猛地转头盯我,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我没等他反应,反手抽出腰间另一把手术刀,直扑中间目标。
他抬手欲挡,但我根本没打算近身。我在距他五步时猛然顿住,将黑玉扳指按在自己脖颈纹路上。
皮肤灼热,像是有东西在皮下爬行。
“你们等的人,”我盯着他,“是不是以为我会开门?”
他嘴唇微动,似乎要念咒。
“我不是来开门的。”我声音压得很低,“我是来关它的。”
话落瞬间,我感觉到扳指发烫,体内某种东西被引动了。那三角灵网出现明显波动,连带着另外两个灰袍人的符文都闪烁不定。
他们果然认这个频率。
我趁机后撤,退回赵玄身边。他靠在坍塌的墙体后,右臂还抬不起来,左手却稳稳举着一把改装手枪,枪口对准剩余两人。
“你刚才喊的名字……”他喘着气,“不是你身份证上的。”
我没答。这种事现在不重要。
周青棠靠着柱子,左手按着右肩伤口,指缝渗血。她没再尝试发声,只是眼神死死锁住那两个灰袍人。
天空开始下雨。
雨丝很细,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可一落地,就蒸腾起灰白色的雾。更不对劲的是,那些被炸碎的尸体残骸,在雨中缓慢抽动,断肢一点点挪向躯干,像是要重新拼合。
赵玄低骂一句:“这雨在喂养死气。”
我没动。
雨水顺着额头流下,混着血水滑过脸颊。我闭眼,任由金手指自动触发——
这一次,亡灵低语不是来自某具特定尸体,而是从每一滴雨里渗出来。千百个声音叠加,全是同一个词:
“归者……归来……”
我睁眼,抬手抹去脸上的湿意。
这不是自然降雨。
是召唤仪式的一部分。
我拎起格林机枪,枪管微微上扬,对准剩下两名灰袍人。
“那就别怪我连天一起打穿。”
赵玄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他从怀里摸出一枚信号弹,拉燃后猛地掷向高空。赤红光芒刺破云层,短暂照亮了整片站台区。
就在那一瞬,我看清了。
雨滴中悬浮着极细微的黑色颗粒,像是灰烬,又像是骨粉。它们随着雨落下,在接触到尸体的瞬间融入组织,加速重组过程。这不是普通的亡灵复苏,是某种更高层级的灵能催化。
“他们的符文依赖共鸣。”我说,“只要我们不动,他们就能无限复活死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赵玄咬牙,“冲上去挨个砍?”
我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扳指正在发热,不是因为接触尸体,而是因为它在回应这场雨。就像它曾回应地铁梦境、回应父亲实验室的录音、回应母亲临终前攥着的那块碎玉。
它认识这场仪式。
我也一样。
七岁前的记忆被清除过,可某些本能还在。比如现在,当我把手贴在胸口时,能感觉到那块藏在战术背心里的布条也在震动,频率和雨滴一致。
他们是冲我来的。
这场伏击,这场雨,这些灰袍人嘴里念叨的“播种者”,全都是为了引出“归者”。
我缓缓抬起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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