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奶奶那句“慢慢来,静待花开”的安慰让苏慕言稍稍安心了。
紧接着苏慕言就迎来了带娃生涯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公开的“大考”,就是送星星上幼儿园。
之前的半天试读,让他心力交瘁。
所以说这次准备的更充足。
他提前好久就开始筹备,像对待一项重大的商业合作一样,细致考察了附近多家口碑良好的幼儿园。
最终选定了一家注重艺术启蒙、环境温馨、师生比例高的私立幼儿园。
他甚至亲自参与了入园面试,虽然主要是老师观察孩子,为星星准备了印着她名字的可爱小书包、水壶和室内鞋,事无巨细,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还经常给星星灌输一些上幼儿园的概念。
而,当入学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苏慕言才发现,之前的种种准备,在星星最原始的分离焦虑面前,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早晨,星星穿上崭新的幼儿园制服,小裙子飘飘,头发被苏慕言笨拙但努力地扎成了两个不算太歪的小揪揪,看起来可爱得像个小天使。
她似乎也隐约感觉到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小脸上带着一丝懵懂的紧张,紧紧抓着苏慕言的手指,不肯松开。
车开到幼儿园门口,气氛就开始不对了。
彩色的滑梯、欢快的儿歌声、以及更多被家长牵着的、或哭泣或好奇的小朋友……这一切陌生的景象,像潮水一般的涌向了星星。
她的小手瞬间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苏慕言的掌心了。
“哥哥……”她仰起头,声音里带着恐慌的颤音,“我们要回家吗?”
苏慕言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靠:“星星,这里是幼儿园,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还有很多和你一样大的小朋友,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哥哥下午就来接你,第一个来接你,好不好?”
这话非但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更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
星星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小嘴一扁,“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不要!星星不要在这里!星星要跟哥哥回家!哥哥不要丢下星星!”她哭得声嘶力竭,小脸瞬间涨得通红,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死死抱住苏慕言的大长腿,整个人像是一只受惊的小树袋熊,挂在了他的身上,任凭苏慕言和旁边微笑着等待的老师如何安抚,都不肯撒手。
那哭声,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下割在了苏慕言的心上。
他见过她哭,因为打翻东西害怕他责备而哭,因为做噩梦而哭,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了被抛弃的恐惧和绝望。
他感觉自己像个残忍的刽子手,正亲手将这一份刚刚建立起来的安全感从她的身上强硬的剥离开来。
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们不上了,回家”,但是残存的理智和责任感拉住了他。
他知道,这是星星必须迈出的一步,是她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建立自己社交圈的开始。
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就将她永远禁锢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抱起星星,温柔的说:“星星乖,不哭,哥哥保证,下午睡醒觉,吃点心了,哥哥就一定在门口等你。”他试图掰开她紧箍着自己的小手,那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让他感到了一阵心酸的无措。
经验丰富的老师适时上前,温和却坚定地从苏慕言怀里接过哭得几乎抽搐的星星。“星星爸爸放心,交给我们吧,刚开始都这样的,您越犹豫,孩子哭得越厉害。”
“哥哥——!哥哥——!”星星的哭喊声穿透力极强,像一支支利箭射向转身欲走的苏慕言。
他脚步僵住,背脊挺得笔直,却不敢回头。
他怕一回头,看到星星那张布满泪水、写满哀求的小脸,自己所有的决心都会土崩瓦解。
他几乎是逃离了幼儿园门口,坐回车里,关上车门,仿佛还能隐约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耳边回荡。
车内一片寂静,与方才门外的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靠在驾驶座上,闭上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心脏那个位置,空落落的疼。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还是星星昨天笑着画画的照片。他点开与林森的对话框,手指悬停半晌,最终只发过去一句:“送进去了,哭得很厉害。”
林森很快回复,带着过来人的调侃式安慰:“正常,必经阶段。你这老父亲的心啊,得硬起来点。要不要出来喝一杯,分散下注意力?”
苏慕言苦笑着回了句:“不用,我就在附近等一会儿。”
他哪里也不想去。
明明知道幼儿园管理严格,不会让他随意进去探望,但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将车开到幼儿园侧面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从这里,能远远望见星星所在班级的户外活动场地。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他处理了几封工作邮件,却总是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地飘向那个彩色的活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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