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叶惊秋开始刻意避开池南衡。
原本会去的早课,她找借口改成了独自修炼;宗门议事时,只要看到玄空长老带着池南衡,她便会以处理银月峰事务为由提前离席;甚至连去膳堂吃饭,都特意错开了弟子们用餐的时间。
起初池南衡还会试着找机会接近她,有时是在山道上“偶遇”,手里捧着新抄的剑谱,红着脸说有几处注解想请教;有时是托邢烨白转交剑谱请教问题,剑谱里夹着晒干的安神草,那是她上次说修炼时偶有心悸后,他特意去后山采的。
但叶惊秋总是态度冷淡,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寥寥几句便打发了。
“这处注解你该问玄空师兄,他对‘流云九式’的理解比我深。”
“安神草我用不上,你自己留着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
次数多了,池南衡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渐渐不再主动靠近。
只是偶尔在远处看到她的身影,比如在藏经阁的回廊擦肩而过。
这日宗门召开长老会议,讨论一个月后的宗门大比事宜。叶惊秋刚走进议事大厅,就看到玄空长老坐在不远处,手里捻着一串紫檀佛珠,闭目养神。
他身边的池南衡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卷宗,侧脸的线条比往日凌厉了些,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不像从前那样总带着温和的笑意。
叶惊秋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快得像错觉,随即迅速移开,径直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下,拿出卷宗翻看,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指尖划过卷宗上“弟子组比试规则”几个字,却一个也没看进去,耳边总萦绕着练剑场那日池南衡带着哭腔的声音:“您只比我大四岁啊?”
会议开始后,宗主先总结了去年各峰的修炼成果,又提到今年大比新增了“混斗试炼”,考验弟子的临场应变能力。几位长老纷纷点头附和,只有叶惊秋始终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卷宗边缘。
“银月长老,”宗主突然开口,打破了她的怔忡,“你觉得新增的混斗试炼,该由哪位长老负责监督?”
叶惊秋猛地抬头,对上宗主探究的目光,定了定神说:“赤霄师兄性子刚直,由他监督最合适。”
赤霄长老闻言爽朗一笑:“银月师妹这是把苦差事推给我啊?混斗试炼最是麻烦,稍不注意就会出重伤。”
“赤霄师兄修为深厚,镇得住场子。”叶惊秋淡淡回应,目光又落回卷宗上,避开了玄空长老投来的视线,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佛珠停在指间,眼神里带着审视。
会议进行到一半,宗主提到需要几位长老负责大比的裁判工作,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银月长老剑法卓绝,往年大比的裁判工作你做得最细致,不如就由你…”
“弟子近日在钻研一套新的剑法,怕是无暇分身。”叶惊秋不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语气平淡得像一潭死水,“此事还是请其他师兄师姐负责吧。”
话音刚落,大厅里顿时安静了几分。众人都有些惊讶。往年的宗门大比,叶惊秋都是最积极的裁判之一,不仅会提前研究各弟子的剑法路数,还会在赛后单独指点优胜者,怎么今年突然推脱了?
玄空长老放下手中的佛珠,看向叶惊秋,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语气却很温和:“惊秋师妹最近似乎很是刻苦,连宗门事务都少见你参与了。前几日我去银月峰送新酿的灵酒,守峰的弟子说你已经三天没出来了。”
这话看似平常,却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了颗石子。叶惊秋握着卷宗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知道玄空长老意有所指,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她这点刻意的疏远,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深吸一口气,叶惊秋抬眼看向他,语气依旧平淡:“正是。修为不进则退,自然要多花些心思在修炼上。前几日偶得一本上古剑谱,正看到关键处,确实无暇分心旁事。”
玄空长老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却没再追问:“师妹勤勉,倒是我等的榜样。既然师妹无暇,那裁判之事就由我和赤霄师弟负责吧。”他捻了捻佛珠,补充道,“南衡这孩子今年也会参加大比,有我在,定能保证公平。”
提到池南衡,叶惊秋的睫毛颤了颤,没接话,只是重新低下头翻看卷宗。眼角的余光瞥见池南衡握着卷宗的手指骤然攥紧,指节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隐浮现。
会议继续讨论着大比的细节,叶惊秋却彻底听不进去了。心里像塞了团棉花,闷得发慌。她能感觉到池南衡的目光时不时扫过自己,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好不容易熬到散会,叶惊秋几乎是立刻起身离开,脚步快得有些仓促,裙摆扫过座椅腿,带起一阵风。刚走出议事大厅,就听到身后传来邢烨白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咋咋呼呼。
“师伯!”邢烨白快步追上来,额角还带着汗,手里拿着个油纸包,油星子透过纸包渗出来,散着诱人的香气,“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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