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想到,若无皇子亲身犯险,获取第一手讯息,他日帝国大军征伐,要平白多牺牲多少将士?”
一番话,冠冕堂皇,将特权行为硬生生扭转为富有深意的“战略部署”。
百官听得目瞪口呆,心中虽有万般不信,却无人敢出声反驳。
难道能说皇子们不是在冒险,而是在享受?难道能否认了解敌情的重要性?
钟离宇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朕之心,天地可鉴,皆为帝国江山永固!尔等身为臣子,当体恤圣意,恪尽职守,稳住朝局,而非在此妄加揣测,徒乱人心!”
他目光如炬,逼视着那位老御史,以及他身后那些心思各异的官员。
“传朕旨意,皇子探查之事,乃帝国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再非议!若有泄露皇子行踪、危及其安全者,以叛国论处!”
“眼下帝国首要之务,乃是稳定内部,肃清宵小!尔等需同心协力,共渡时艰!待皇子探明虚实,自有雷霆之举,涤荡妖氛!”
“退朝!”
钟离宇根本不给群臣再发言的机会,袖袍一拂,转身离去,留下满殿文武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
皇帝的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甚至带着一种“忍辱负重”的悲壮感。
但细想之下,却处处透着牵强与双标。
为何探路非要皇子?为何探路需要如此巨额的“功绩点”?为何探路能与快速提升修为画上等号?
种种疑问,在百官心中盘旋,却无人敢再宣之于口。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笼罩在凌霄宝殿之上。
皇帝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也亲手将自己和帝国的权威,放在了烈火上炙烤。
许多官员低下头,眼中最后一丝对帝国的热忱,渐渐冷却。
或许……是时候真正为自己考虑一条后路了。
而那位率先发难的老御史,在退朝后,于无人处,望着中天紫垣外那坚固的阵法光幕,长长叹息一声,喃喃自语:
“探路?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陛下,您这步棋,怕是走错了啊……”
他的身影,在辉煌的宫墙下,显得格外萧索。
...
凌霄殿的朝会虽已散去,但那压抑与质疑的空气,却如同实质般沉淀在中天紫垣的玉砖金瓦之间,挥之不去。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份凝重。
皇帝钟离宇背对着殿门,负手而立,望着窗外那被“九阙禁天大阵”光华微微扭曲的天空。
他的身影在巨大的琉璃窗映衬下,显得既孤高,又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
一阵几不可察的微风拂过,黑袍谋士渡鸦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角落,并未靠近,只是静静而立。
“都看见了?”钟离宇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百官噤若寒蝉,然心湖已浊,怨气暗生。”渡鸦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石摩擦,“陛下今日之言,可暂堵众口,难服众心。”
钟离宇缓缓转身,冕旒下的目光锐利如鹰,直视渡鸦:“渡鸦,连你也认为,朕派皇子前去,仅是出于私心,是为了让他们去享乐、去提升修为?”
渡鸦微微躬身:“臣不敢妄测圣意。
只是,此举确与明面禁令相悖,难免引人非议。
且……诸位殿下所用功绩点之巨,来源经不起推敲。
此例一开,帝国法度威严,恐受损严重。”
“法度?威严?”钟离宇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弧度中带着一丝讥讽,更深的却是无奈与决绝,“渡鸦,你精于推演,可知帝国如今最大的危机是什么?”
不等渡鸦回答,他便自问自答:“非是外部的逍遥城,亦非是潜在的业魔之患,而是这具庞大的官僚躯体,早已从内部开始腐朽、僵化!”
他向前踱了一步,帝袍曳地,声音渐沉:“你看看他们!平日里高谈阔论,忠君爱国,一旦触及自身利益,便蝇营狗苟,结党营私!
朕下令封锁逍遥城,他们表面遵从,暗地里却在疯狂钻营,想着如何虚报功绩,为自己铺就后路!
这等臣子,朕要这法度威严,何用?用来束缚朕自己的手脚吗?”
渡鸦沉默片刻,道:“陛下是想……借此事,敲打朝臣?”
“敲打?若敲打有用,帝国何至今日局面!”钟离宇语气转厉,带着一种积郁已久的愤懑,“朕是要借此,行刮骨疗毒之事!”
他目光灼灼,仿佛有火焰在眼底燃烧:“逍遥城的存在,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钟离帝国肌体上所有的脓疮与腐朽!
那些首鼠两端、心怀异志之辈,经此一事,必会加速暴露!他们不是想攒功绩点吗?好!
朕就看着他们表演,看着他们在这潭死水里,把所有的丑陋都翻腾出来!”
“至于皇子们……”钟离宇语气稍缓,却更显深沉,“你以为,朕送他们去,仅仅是为了探路?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逍遥城法则奥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