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或许是早年大锤家还贫寒时,曾搭把手帮过农活、借过急钱的邻里;
或许是唠叨生病或家里有事时,主动前来照应、送饭送菜的近邻主妇;
或许是“媛配欢”超市刚开张手忙脚乱时,过来帮忙理货、看店的热心亲戚或老熟人;
或许是在大锤、唠叨为三姐的事焦头烂额时,曾真心劝慰、帮着出过主意(哪怕主意未必高明)的旧友;
甚至可能包括那些虽未直接帮忙,但一直以相对平和、不戴有色眼镜看待许家、维持着基本善意交往的普通村邻。
他们是这个家庭在漫长岁月和起伏跌宕中,曾经感受过的最朴素、最真实的温暖与支撑的来源,是这个家庭社会关系网络中,相对健康、正向的节点。
然而,在这份旨在“展示家庭人脉、彰显面子风光”的周岁宴名单上,他们的名字,却诡异地消失了,或者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
原因何在?剖析开来,无非是许家那套深入骨髓的、扭曲的“亲疏”与“面子”逻辑在作祟:
1. “付出者”被视为“低位者”,不够“有面”。 在许家畸形的价值秤上,经常帮忙、付出的人,往往意味着“有求于”或“低于”自家,至少不是需要他们去“巴结”、“炫耀”的对象。邀请这些人,在许三姐、大锤等人看来,并不能显着提升宴会的“档次”和“面子”,反而可能显得自家“来往的都是些普通老百姓”,不够“高大上”。他们要邀请的,是那些能“撑场面”、能让他们觉得“脸上有光”的人,比如那个提刀追砍过大锤的姐夫(象征“不好惹”)、唠叨勉强请来的娘家人(象征“家庭和睦”)、以及一些可能尚有利用价值或表面光鲜的“朋友”。
2. 回避愧疚与真实。 面对那些真心帮助过自家的人,许家人(尤其是三姐和大锤)内心深处或许并非毫无感知,但更多的是一种不愿面对、甚至想要逃避的复杂情绪。因为看到这些人,就会提醒他们自己曾经的落魄与接受帮助的过往,也会映照出他们如今对恩情的淡漠与背叛(如对罗清)。邀请他们,意味着要直面这些不那么“光鲜”的记忆和可能存在的道德压力,要在他们面前表演“感恩”和“成功”,这比在陌生人或已疏远的人面前演戏要困难得多,也更容易露馅。所以,不如干脆不请,图个“清净”。
3. “实用主义”的短视。 在许家目前极度功利和短视的思维里,那些过去的帮忙者,很可能已经被视为“没有更多利用价值”了。他们既不能带来新的财路,也不能在当前的“面子工程”中提供显着的加成。既然“无用”,自然不必浪费一个珍贵的宴席名额。他们更愿意把名额留给可能带来未来好处(哪怕只是虚幻的)或能即刻满足虚荣心的人。
4. 扭曲的“自尊”作祟。 邀请曾经无私帮助过自己的人,在一些病态“自尊心”极强的人看来,仿佛是在承认自己曾“低人一等”,接受过施舍。为了维护那点可怜又扭曲的“自尊”,他们宁愿选择遗忘和疏远那些施恩者,转而巴结那些他们自认为“平等”或“更高”的人,哪怕后者可能根本看不起他们。
于是,在这场精心策划的“面子盛宴”上,真正的基石被抽走,虚幻的浮萍被捧高。那些默默付出过的面孔不会出现在喜庆的宴席上,不会听到也许真诚的祝福,不会分享这刻意营造的“欢乐”。他们被遗忘在名单之外,如同这个家庭曾经接收过、却又被弃置的善意本身,沉寂无声。
而这一切,周围的明眼人、包括那些未被邀请的付出者自己,恐怕都心知肚明。他们或许会摇摇头,叹口气,为这家人到了如此境地仍不知反省、反而变本加厉地扭曲人际关系而感到可悲又可笑。他们不会去质问,因为早已看透,不值一提。
这场周岁宴,因此成为了一面更加清晰的照妖镜,不仅映照出许家内部的虚伪与混乱,更折射出他们对待外部世界、对待真情与恩义的极端功利与凉薄。那些消失的名字,如同宴席上沉默的留白,诉说着比任何喧嚣祝酒词都更为深刻的、关于这个家庭道德根基彻底沦丧的故事。当基石被挪走,无论上面的建筑如何粉饰“隆重”,其崩塌的命运,或许早已注定。只是宴会上的人们,仍在举杯,庆祝着这最后的、虚幻的狂欢。
无论是满月宴还是周岁宴,其核心本质,是庆祝一个新生命的降临与成长,是家族血脉得以延续的喜悦庆典。这背后,蕴含着生命最原始、最强大的本能——DNA的传承。这种传承的渴望与慎重,并非人类独有,甚至在最基本的生物层面都有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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