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坠向大地裂隙的过程,被包裹在混乱的法则混沌中,无声无息,如同滴入深潭的墨滴。
傲慢与命运的对决依旧在天空肆虐,概念碰撞的余波将天穹撕裂出更多不规则的裂口,七彩的潮汐光华与灰白的虚无乱流交织成一片末日图景。无人留意,或者说,无“人”有能力再去留意,那个引发短暂混沌后便失去动静的渺小身影。
裂隙深处并非预想中的黑暗与岩石。
在触及裂隙边缘的瞬间,包裹尤里的那片法则混沌,与地脉深处某种沉寂了万古的、庞大而古老的存在产生了接触。
那不是实体,也不是能量。
而是一种沉淀的法则记忆,一种被大地承载了无尽岁月的、关于“世界初生与循环”的原初印记。
玄窟所在的山脉,其地脉根基,在太初纪年之前,曾是某一尊执掌“孕育”与“承载”权柄的太初神眸执掌者陨落后的法则遗骸所化。它见证了世界的诞生,记录了最初的轮回,也埋藏着在后来叛逆与污染中,被刻意隐藏或遗忘的某些……真相的碎片。
尤里眉心的灯笼虚影,在触及这股沉淀法则记忆的刹那,如同干涸的海绵遇到了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求与共鸣!
它不再仅仅是灵魂权柄的碎片容器。
它曾是太初灵魂执掌者的一部分,而那位执掌者,在太初纪年,与“孕育”、“轮回”等权柄有着千丝万缕、共同编织世界灵魂循环的深刻联系!
“嗡——!!!”
灯笼虚影的光芒瞬间炽亮,不再是银白,也不是银灰,而是一种仿佛能穿透时光的、温润的乳白色光华!光华如同根须,主动探出,深深扎入周围地脉的法则记忆之中,疯狂地汲取、读取、融合那些沉寂了万古的信息碎片!
与此同时,尤里濒死的意识,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古老信息洪流,强行拖入了一个更深邃、更原始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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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梦。
是记忆的回溯。
他“看”见了。
不是太初纪年黄昏的牺牲,而是更早,在世界初定、法则编织尚未完成的创世黎明。
天空是流动的法则原液,大地是未凝固的权柄尘埃。数道远比后来任何神眸都要宏伟、都要本源的身影,立于混沌未分的界线上,共同“编织”着世界的蓝图。
其中一道身影,气息温润广博,仿佛能容纳万物心念,贯通生死之河——那是完整的太初灵魂执掌者。祂并非独自工作,而是与另一位气息厚重沉凝、象征着“大地承载与孕育”的身影紧密协作。灵魂执掌者编织“灵”之脉络,孕育执掌者塑造“形”之基座,灵与形相合,万物方有生机与轮回的可能。
还有第三道身影,气息玄奥幽深,如同永不停息的齿轮与长河,执掌着“循环”与“更迭”——那是太初轮回执掌者。祂与灵魂、孕育二者共同构成了世界生灵“存在-繁衍-逝去-新生”这一根本循环的基石。
三者之间,存在着绝对的信赖与和谐。那是权柄未分、初心未改的时代。
记忆快速流转。
世界逐渐成型,生灵繁衍,法则稳固。但某种“阴影”也开始从世界根基中滋生——那便是后来被称为“虚无的饥饿”的对存在本身的否定。最初,三位执掌者试图共同应对,灵魂疏导灵性,孕育稳固形体,轮回调节循环,试图将“饥饿”消化在世界的正常新陈代谢中。
然而,“饥饿”的增长超出了预期。它开始侵蚀法则本身,甚至反向污染执掌者的权柄。担忧、分歧开始出现。
记忆画面变得破碎、跳跃。
他“看”见灵魂执掌者与轮回执掌者有过激烈的争论,内容模糊不清,但能感受到其中的焦急与绝望。孕育执掌者似乎一直沉默,只是更加拼命地加固世界的“形”之根基。
再后来,便是那场黄昏的牺牲。灵魂执掌者提出制造“七个容器”的方案,轮回执掌者似乎强烈反对,认为这是饮鸩止渴,会将“饥饿”永久植入世界规则,再无彻底清除的可能。但灵魂执掌者坚持,认为这是唯一能让世界“存活”下去的办法。争论无果,牺牲已然开始。
记忆在此处出现了巨大的断层和扭曲。
下一段清晰的画面,是牺牲之后,世界残破,封印已成。灵魂执掌者消散,轮回执掌者不知所踪。而那位太初孕育执掌者……在耗尽最后力量加固了部分世界根基后,选择了自我分解,将自身权柄与残存的意识,彻底融入脚下的大地山川之中,以最沉静、最彻底的方式,继续履行“承载”与“记录”的职责,并等待着……某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唤醒”或“传承”。
而祂最后融入的地方,便是玄窟山脉的地脉核心。
祂留下了一道最后的、微弱的“回响”,一道只有真正触及灵魂与孕育本源、且心怀“守护”与“牺牲”之念的存在,才有可能在濒死状态下共鸣触发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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