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没理会他，只对杨国柱点头：“开始吧。”
杨国柱一声令下，士兵们举起“掣电铳”，对准百步外的稻草人靶。只听“砰砰”几声脆响，弹丸精准地命中了稻草人的胸口。更让人惊讶的是，第一发打完后，士兵们迅速取出空的子铳，换上新的子铳，不过片刻，第二发又响了起来，十具铳轮流发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打光了三十发弹丸，靶场上的稻草人，个个被打得千疮百孔。
百官们都看呆了，连黄宗昌的脸色都变了。杨国柱走上前，拿起一个被打穿的稻草人，对着朱由检躬身道：“陛下，这‘掣电铳’比佛郎机快三倍，比鸟铳远五十步，若是装备边军，鞑子再敢骑马冲阵，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朱由检看着百官，声音洪亮：“诸位卿家都看到了，这不是‘奇技淫巧’，是能保家卫国的利器！去年冬天，清军袭扰永平府，若是边军有这火器，何至于让鞑子掠走数千百姓？陕西流寇作乱，若是地方兵有这火器，何至于让他们聚众数万？”
他话锋一转，看向黄宗昌：“黄御史说这是‘无用之物’，那朕倒要问你，你口中的‘有用之物’，是你奏折里的‘德化安抚’，还是你门生扣下的苏州精铁？”
黄宗昌脸色煞白，连忙跪倒在地：“陛下，臣……臣绝无此意！”
“有没有此意，查一查就知道了。”朱由检让人把户部的漕粮账目搬过来，扔在黄宗昌面前，“你说江南漕粮遇灾，可账目上写着，苏州、松江的粮船三个月前就到了通州，却被你的同乡、通州知府李茂先扣下，一部分给了江南织造局，一部分卖了私钱。你敢说你不知道？”
黄宗昌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旁边的三个御史也慌了，连忙跪倒在地，只求陛下饶命。
朱由检看着他们，心里没有丝毫怜悯。他知道，若是今天不拿出强硬的态度，这些“清流”只会变本加厉。“黄宗昌勾结地方官克扣漕粮，革职查办，押入大牢；三个御史盲从附会，降三级外放；李茂先贪赃枉法，即刻捉拿归案！”
百官们都屏住了呼吸，没人敢说话。朱由检又看向户部尚书周延儒：“周卿，你说内库无银，可朕查了内库账目，去年江南上交的赋税，有一半没进国库，反而进了某些人的私宅。你这个户部尚书，是怎么管的？”
周延儒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倒：“陛下，臣……臣疏于查核，罪该万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朱由检道，“即日起，你去通州督办漕粮，若是半个月内不能把粮运到京营，你就不用回来了。”
处理完这些人，朱由检又看向徐尔默：“徐卿，朕再给你拨一万两银子，从内库调五百斤精铁，你再造五十具‘掣电铳’、一百具‘火箭溜’，下个月送到锦州，给孙承宗送去。若是有人再敢克扣物料、刁难匠人，你直接奏报朕，朕替你做主！”
“臣遵旨！定不辱使命！”徐尔默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他知道，陛下这一次，是真的要为火器之事撑腰了。
百官们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都清楚，陛下变了——不再是那个听任“清流”摆布的皇帝，而是真正敢拿权、敢办事的君主。那些原本想跟着东林党人反对火器的官员，此刻也不敢再出声，生怕引火烧身。
散朝后，尚书房里恢复了平静。曹化淳端来一杯热茶，笑着说：“陛下今日这一出，真是大快人心！那些清流们，以后怕是不敢再随便弹劾火器之事了。”
朱由检喝了口茶，心里却没有轻松多少。他知道，东林党根深蒂固，今天只是打压了几个出头鸟，要想彻底改变“清流误国”的局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他迈出了第一步——用事实打破了“清流”的空谈，用强硬的手段震慑了贪腐和阻挠。
他拿起案上的《神器谱》，翻到“迅雷铳”的图纸，指尖在五管轮转的机构上轻轻划过。他想起徐尔默说的“再给臣三个月，定能造出连发火的迅雷铳”，想起杨国柱说的“有这火器，边军能多守十年”，心里渐渐生出底气。
“曹化淳，你去告诉徐尔默，造火器的匠人不够，就从民间招，只要手艺好，不管出身，朕都给他们编入户部匠籍，发月钱，免徭役。”朱由检道，“还有，让孙承宗多送些边军的火器使用反馈回来，朕要根据实战，让徐尔默再改进图纸。”
“奴才遵旨！”
窗外的柳枝随风摆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神器谱》的书页上，温暖而明亮。朱由检知道，抵制“清流”不是目的，目的是让那些真正做事的人能放开手脚，让大明的江山能撑下去。虽然前路依旧艰难，但他不再是孤军奋战——有徐尔默这样的匠人，有杨国柱这样的将领，有那些在战场上拼命的士兵，还有那些盼着太平的百姓，他就有信心，能守住这大明的江山。
尚书房的灯，在傍晚时分依旧亮着。朱由检坐在案前，一边看着火器图纸，一边批改奏折，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疲惫，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神色。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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