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了,张凤翼在殿内与崇祯皇帝枯站了半夜,抬眼看着这花白头发的崇祯帝,想起家中的长子与陛下年岁正相仿。
“张卿,回吧,今日告假,好好歇息!”
崇祯平淡的说道。
如今崇祯最棘手的问题还是内政还是在这紫禁城!
“微臣告退!”张凤翼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缓缓退下。
内阁、六部及言官体系相互掣肘,议而不决,决而不行,无法应对多线作战(农民军、后金)的危机。
朝廷议事内容常被泄露,导致军事行动失败。
最主要皇权受阻:文官集团(尤其是东林党及其对手)的党争和“清议”常常绑架朝廷决策,使崇祯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快速推行政策。至使政令不出文华殿。
他也曾试图改变成立“军机处”,加以改变,迅速将陕西、辽东两地的军情奏报划归其优先处理,试图以“扁平化决策”提升效率。
但这一举措很快遭到文官集团抵制:内阁薛国观以“未经内阁票拟,不合祖制”为由,拒绝在军机处草拟的谕旨上签字;吏部尚书闵洪学则借口“军机处官制未明”,拖延为其拨付办公经费——文官集团的抵制,从军机处诞生的第一天便已开始了。
军机处设立仅半月,吏科给事中刘宗周便成为首个公开发难的文官。二月初十,刘宗周递上《劾军机处疏》,开篇便直指军机处“违祖制、乱纲纪”,称洪武皇帝“废丞相、设内阁,定票拟之制,为万世法”,而崇祯帝设立军机处,“绕内阁而直承天听,是废百余年之成规,开独断专行之先例”。
疏文中,刘宗周重点攻击军机处的人员构成:他痛斥吴孟明“以武夫之身预闻机务,不知经史,不明典制,恐误军国大计”,更弹劾王承恩“以内监入值,违背太祖‘宦官不得干预政事’之铁牌祖训”,直言“东汉十常侍之乱、本朝王振之祸,皆起于宦官干政,今军机处引宦官入局,是蹈覆辙而不悟也”。此外,他还指责军机处“决策不公开、议事无记录”,认为此举会导致“朝堂之上无公论,天下臣民不知政令之所出,恐生流言,动摇人心”。
刘宗周的弹劾,如同投入油锅中的火种,迅速点燃了文官集团的对抗情绪。短短三日内,兵科给事中陈子龙、礼科给事中傅朝佑、御史詹尔选等20余名言官相继上疏,内容与刘宗周如出一辙,均以“维护祖制”“反对宦官干政”“杜绝独夫专制”为核心,形成了“言官集体弹劾”的声势。崇祯帝对此的回应是“留中不发”,既不批准弹劾,也不斥责言官,试图以沉默压制争议,但这种态度反而让文官集团的抵制更加坚定。
随着矛盾的升级,文官集团开始采取更激进的对抗方式——“死谏”。六月十五日,御史詹尔选在早朝时,手持奏疏跪在太和殿前,声泪俱下地控诉军机处“乱政”,称“若陛下不罢军机处,臣愿以死明志,以谢祖宗”。随后,又有10余名言官、翰林相继跪在殿前,与詹尔选一同“死谏”,一时间,太和殿前哭声、谏言声交织,形成明末朝堂罕见的“集体死谏”场面。
詹尔选在奏疏中,将军机处的存在与“大明国运”绑定,称“自军机处设立以来,天旱不雨,陕西、河南饥民遍野,此乃上天示警,陛下若不改弦更张,恐大明江山难保”,以“天人感应”的传统观念施压;同时,他还指责崇祯帝“信任近幸,疏远大臣”,称“陛下若执意独断,便是‘独夫’,而非‘明君’”,直击皇权的“道义软肋”——在传统儒家观念中,“明君”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独夫”则是亡国之君的代名词,詹尔选的这番话,无疑刺痛了崇祯帝急于证明自己“明君”身份的心理。
面对“死谏”,崇祯帝起初态度强硬,下令将詹尔选等10余人打入锦衣卫诏狱,但此举立刻引发更大规模的抗议:内阁大臣集体“请辞”,翰林院编修们拒绝草拟诏书,六部官员则以“政务无人处理”为由,停止办公。此时,关外清军围困大凌河,明军急需粮草补给,而户部因“官员罢工”无法拨付,军情日益紧急。崇祯帝意识到,若继续坚持保留军机处,可能导致整个官僚体系瘫痪,最终不得不做出让步——六月廿日,他下旨释放詹尔选等人,并宣布“军机处暂停处理军政要务,待集议后再定”,皇权的第一次妥协,以公开的方式呈现。
七月初三,崇祯帝在文华殿召开“廷议”,讨论军机处的存废问题。会上,文官集团以“维护祖制”“避免内耗”为由,一致要求“罢黜军机处”,而支持皇权的少数官员(如李明睿)则主张“保留军机处,但缩减职权”。最终,在“内外局势危急,需先稳定朝堂”的现实压力下,崇祯帝采纳了折中方案,颁布《调整军机处职权谕》,对军机处进行彻底“削权”。
根据谕旨,军机处的职权被限定为“皇帝顾问机构”,仅负责“整理军情、草拟奏疏初稿”,不再拥有“代拟谕旨”“督查军政”的权力;人员构成上,剔除了吴孟明、王承恩等武将与宦官,仅保留3名文官入值,且入值官员需经“内阁推荐、皇帝批准”,变相将军机处纳入内阁的“管辖范围”;决策流程上,明确“所有政令仍需经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军机处不得干预”——这一系列调整,实际上宣告了崇祯帝通过军机处强化皇权的尝试彻底失败,决策流程重新回归“内阁-司礼监”的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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