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西城的城门“吱呀”一声开了。秦王朱存极带着宗室子弟,捧着印信出城投降,叛军如潮水般涌入。孙传庭率着仅存的两千将士,在街巷里筑起了最后的防线。他们没有盾牌,就用门板抵挡;没有箭矢,就用短刀拼杀;有人倒下了,立刻有人补上来,尸体堆成了矮墙,鲜血汇成了溪流。
孙传庭的左臂被叛军的弯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边铠甲,可他握剑的手依旧稳如泰山。他斩杀了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叛军,目光扫过火光中的街巷——曾经繁华的商铺被烧成了废墟,百姓的哭喊与叛军的狞笑交织在一起,更让他红了眼眶。
“孙将军,降了吧!秦王都降了,你何苦送死!”叛军将领在阵前大喊,语气里满是得意。
孙传庭仰头大笑,笑声里带着悲怆与决绝:“我孙传庭一生征战,只知保家卫国,不知何为投降!”他猛地提剑上前,剑光如练,直取那将领的首级。叛军群龙无首,一时乱了阵脚。
“将军,叛军太多了,我们快顶不住了!”一名士兵浑身是伤,气喘吁吁地对孙传庭说道。
孙传庭挥刀斩杀一名冲上来的叛军,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沉声道:“兄弟们,坚持住!朝廷的援军很快就会到了!我们绝不能让叛军在城中为所欲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孙传庭心中一动,难道是援军到了?
很快,一支黑色的队伍出现在了街巷的尽头。月光下,玄铁铠甲泛着冷冽的光芒,正是星夜驰援的玄甲军!
“是玄甲军!援军到了!”孙传庭的部众们欢呼起来,士气大振。
火光终于近在眼前,玄甲军的喊杀声与叛军的溃逃声搅在一起,洪承畴几乎是从颠簸的马背上跌下来的,不顾亲兵搀扶,踉跄着往街巷深处闯——他记着孙传庭惯用的长枪样式,记着他铠甲肩甲上那道锦州之战留下的凹痕,此刻只盼着能在乱军中寻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终于,在城南的街巷口,他看见了那个拄枪而立的身影。孙传庭的头盔已掉落,发髻散乱,后背的甲胄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浸透了里衣,却仍死死护着身后两个受伤的小兵。叛军正从四面包围过来,他却依旧挺直脊背,像一株不倒的青松。
“传庭!孙传庭!”他声音嘶哑,连喊了几声,直到看见不远处断墙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拄着枪喘息。那人后背的铠甲被划开大口子,鲜血浸透了里衣,头盔落在一旁,发髻散乱,脸上沾着血污,却仍死死护着身后两个受伤的小兵,正是孙传庭。
“传庭!”洪承畴嘶吼着,挥剑劈开挡路的叛军,朝着那道身影冲去。
孙传庭猛地抬头,看清来人时,眼中的锐光瞬间柔和了几分,嘴角甚至扯出一丝笑意,只是笑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吸了口气:“彦演?你怎会……”
“我来救你!”洪承畴已冲到他身边,剑风扫开逼近的叛军,又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撑住,我们带你出去!”
孙传庭靠在洪承畴肩上,看着身边浴血奋战的玄甲军,又看了看洪承畴满是血污的脸,低声道:“你可知……秦王已献城?”
洪承畴咬牙,剑光又斩杀一人:“他献他的城,我救我的兄弟!今日就算踏平西安,我也得把你带出去!”
“以为我会让你这憨子死在这儿?”洪承畴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后怕的厉色,可手却极轻地替他拢了拢歪斜的铠甲,指尖触到他后背的伤口时,明显感觉到孙传庭瑟缩了一下。他心猛地揪紧,想起锦州山坳里,这人也是这样,后背插着箭还硬撑,便沉声道,“别硬扛了,军医就在后面。”
孙传庭却摆了摆手,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力道还是当年那样扎实:“不碍事,比锦州那次轻多了。你看,”他侧过身,露出身后两个惊魂未定的小兵,“这俩孩子都活着,没给咱大明朝丢人。”
洪承畴看着他眼里的光——和二十年前国子监里谈兵时一样,和榆林卫分干饼时一样,和锦州背他突围时也一样,哪怕浑身是伤,也总先想着旁人。他喉间发堵,从怀里摸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塞进孙传庭手里:“路上看见的,想着你爱吃甜的。”
孙传庭愣了愣,打开油纸,里面是两块被体温焐得软乎乎的桂花糕,还是当年国子监里他塞给洪承畴的那种味道。他拿起一块,递回给洪承畴半块,像从前那样:“一起吃,当年你不也抢我半块么?”
洪承畴没接,却伸手替他拂去脸上的血污,声音放柔了些:“先留着,等出去了,我让厨房蒸一笼,再备上你爱喝的汾酒,咱们接着对弈——你去年欠我的三局,可不能赖。”
“不赖,”孙传庭咬了口桂花糕,甜香漫开,竟压过了嘴里的血腥味,他看着洪承畴鬓角的霜雪,又笑了,“不过得你让我先落子,上次总被你截杀,这次得讨回来。”
正说着,远处传来军医的脚步声。洪承畴扶着孙传庭慢慢站直,两人肩并肩站在断墙下,望着渐渐平息的战火和天边泛起的亮色。风还在吹,却不再像来时那样刺骨——就像当年从锦州死人堆里爬出来时一样,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再难的坎,好像都能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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