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雾漫过黑风口的崖顶时,卢象升的七星剑已在手中握得发烫。他伏在藏兵洞里,望着隘口外那片起伏的雪原——晨光中,密密麻麻的黑影正朝这边涌来,玄色皮甲的清军骑兵在前,镶着狼尾的蒙古马队紧随其后,马蹄踏碎薄冰,扬起的雪雾遮天蔽日,正是多尔衮和科尔沁部的联合大军。
“督师,清军约莫五千人,蒙古骑兵三千,比咱们预估的多了两成。”高迎祥压低声音,甲胄上的冰碴簌簌掉落,“科尔沁的人果然来了,看这阵仗,是想一战踏平黑风口。”
卢象升未答,目光掠过身旁堆积如山的轰天雷——外壳是铸铁的,里头填着硫磺、硝石和碎铁,引线早已浸过桐油,只等点火。再往谷中望去,洪承畴带着宣府镇的两千骑兵,正隐在“断魂崖”后的密林中,马嘴都用麻布缠紧,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按原计划来。”卢象升指尖划过轰天雷的引信,声音冷得像崖边的冰,“你带三百人,先去隘口接战,记住,只许败,不许胜,把他们引到谷中那片松树林里。”
高迎祥拱手领命,转身时,腰间的弯刀撞在岩石上,发出一声轻响。他刚带着人冲下隘口,清军前锋就已杀到——阿济格提着鎏金弯刀,劈翻两名明军士兵,高声嘶吼:“明狗休走!今日便踏平黑风口,活捉卢象升!”
高迎祥挥刀迎战,故意卖了个破绽,左肩被阿济格的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甲胄。“撤!快撤!”他假意惊呼,带着三百人往谷中退去,沿途还故意丢下几面明军旗帜,显得溃不成军。
多尔衮在后方立马观战,见明军节节败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努尔大汗,你看,明军不过是些不堪一击的废物!”
努尔大汗穿着镶银的皮袍,手里把玩着马鞭,眼底却闪过一丝疑虑:“多尔衮,这黑风口太险,明军退得太急,怕是有诈。”
“有诈?”多尔衮挥鞭指向谷中,“他们连旗帜都丢了,还能有什么诈?再不出击,等洪承畴的援军到了,咱们就没机会了!”说罢,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传我命令,全军出击,拿下黑风口!”
清军和蒙古骑兵如潮水般涌进谷中,阿济格一马当先,直追高迎祥的残部。眼看就要追到松树林,高迎祥突然勒住马缰,朝崖顶比了个手势——那是约定的信号。
卢象升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挥下红旗:“点火!放轰天雷!”
藏兵洞里的士兵们瞬间点燃引信,数十枚轰天雷顺着绝壁滚落,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砸进清军骑兵中。“轰隆——轰隆——”爆炸声接连响起,碎石和碎铁飞溅,清军士兵纷纷落马,马嘶声、惨叫声响彻山谷。
“不好!有埋伏!”阿济格脸色煞白,正要下令撤退,却见松树林两侧突然燃起大火——原来卢象升早让人在树林里洒了桐油,又埋了火硝,只等清军进来。
火借风势,瞬间连成一片火海,将清军和蒙古骑兵困在谷中。林丹汗的马队慌了,纷纷调转马头,想往谷口逃去,却被火海挡住了去路。“多尔衮!你害我!”努尔大汗气得嘶吼,挥鞭抽打身边的士兵,“快冲出去!”
就在这时,洪承畴带着宣府镇的骑兵从密林中冲了出来,长枪如林,直刺清军后队。“多尔衮,你不是想踏平黑风口吗?今日便让你有来无回!”洪承畴的声音在火海中回荡,手中的长枪刺穿一名清军将领的胸膛。
卢象升也提着七星剑冲下崖顶,直取多尔衮。两人刀光剑影,战在一处。多尔衮的弯刀劈向卢象升的脖颈,卢象升侧身躲过,剑尖顺势划过多尔衮的手臂,鲜血瞬间涌出。“你输了。”卢象升的声音冰冷,剑尖直指多尔衮的咽喉。
多尔衮脸色涨得通红,却不肯认输,挥刀再攻。可就在这时,蒙古骑兵突然阵脚大乱——努尔汗见势不妙,竟带着自己的人往谷外逃去。“努尔汗!你敢叛我!”多尔衮气得怒吼,分心之下,被卢象升一剑挑飞了弯刀。
“将军,快走!明军太多了!”几名清军亲兵冲上来,护住多尔衮,往谷北逃去。卢象升正要追赶,高迎祥突然喊道:“将军,别追了!阿济格还在谷中顽抗!”
卢象升回头,只见阿济格提着弯刀,正疯狂砍杀明军士兵,身边的清军虽已死伤过半,却仍在顽抗。“今日便斩了你这恶贼!”卢象升纵身跃起,剑刃直劈阿济格的肩胛。阿济格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被明军士兵死死按住。
火海中的清军和蒙古骑兵见首领或逃或擒,再也没了斗志,有的弃械投降,有的葬身火海。夕阳西下时,战斗终于结束。卢象升站在松树林的废墟上,望着满地的尸体和燃烧的旗帜,长长舒了口气。
洪承畴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面缴获的清军狼纛旗,用力往地上一插:“象升,赢了!多尔衮带着残部往承德逃了,科尔沁部的马队也折损了大半,短时间内不敢再来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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