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钉在床榻中央,尾羽还在颤。
苏绾没动,指尖离那支箭不过半寸。她抬眼看向萧绝,嘴角一勾:“王爷现在信了?若这局是我布的,我何必把自己也搭进去?”
萧绝没答话,一把夺过纸条,目光扫过“游戏开始了”五个字,眼神冷得能结出霜来。他猛地转身,逼近她,一手扯开她外衫领口。
布料撕裂声响起。
三枚毒针从夹层滑落,滚到榻上。接着是一截迷香筒,最后是个铜管,细小得几乎看不见,一头还沾着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随身带这些,是想杀谁?”他声音压得很低,像刀刃贴着喉咙划。
苏绾坐着没动,任他翻找,只说:“想活命的人,总得多备几条路。”
“那你告诉我,”他捏住她下巴,逼她抬头,“听雨楼真正的主子是谁?”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如果我说,就是我呢?”
萧绝眯眼。
她不躲,反而伸手,指尖轻轻擦过他喉结,语气平静:“我是楼主。不是什么传令的、跑腿的,是你一直想找的那个‘幕后黑手’。”
空气静了一瞬。
然后萧绝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怒笑,而是真真切切地笑出声,笑得肩膀都在抖。
“好。”他松开手,退后一步,“本王娶了个好王妃。前脚刚封,后脚就告诉我她是敌国心腹大患。”
“我不是敌国的人。”她说,“我也不是来毁你的。”
“那是来帮我的?”他挑眉,“以什么身份?妻子?还是棋手?”
“都可以。”她坐正,“我知道你在等一个机会登基。你也知道,朝中六部九卿,有一半是听雨楼的人。而我现在站你面前,把名字告诉你——我能清他们。”
萧绝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
他忽然转身,几步走到墙边,从暗格里抽出一把短匕,反手插进榻沿,离她膝盖不到一寸。
“你说你是楼主。”他靠过来,双手撑在她两侧,“那你告诉我,我书房第三块地砖下的暗格里藏着什么?”
她没避开,仰头看他:“一幅龙袍图纸。是你父亲留下的遗物。你一直没动它,是因为时机未到,也因为你还没完全下定决心。”
他瞳孔一缩。
她继续说:“但你知道吗?听雨楼已经盯上了那幅图。他们会在某个夜里派人来偷,然后栽赃给你谋逆。你逃不掉,除非提前换掉。”
萧绝缓缓直起身,眼神变了。
不再是试探,也不是压制,而是一种……同类相遇的锐利。
“你查我多久了?”他问。
“从你第一次看我,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淡淡道,“你以为我在演?其实我们都在演。你装无情,我装柔弱。可我们都清楚,对方根本不是表面那样。”
他低笑一声,忽然抬手,抚上她脸颊。
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小翠呢?”他突然问,“你那个丫鬟,真是听雨楼的人?”
苏绾眼神微闪。
随即也笑了:“原来你换了人。”
“三个月前。”他说,“她送来的第二封密信,字迹差了半分。我没动声色,只是把她关进了地牢,换了个听话的进来。”
“难怪上次传信延迟了三天。”她摇头,“我还以为是线人出了问题。”
两人对视,一时都没说话。
一个在王府长大,步步为营;一个穿书而来,手握先机。彼此算计过,试探过,甚至动过杀心。可此刻,竟有种诡异的默契在蔓延。
萧绝慢慢在她对面坐下,双腿分开,手搭在膝上,像在评估一件棘手又珍贵的战利品。
“你很危险。”他说。
“但我对你有用。”她接得飞快。
他又笑了,这次笑得久了些。
然后他忽然倾身,靠近她,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不深,也不久,但足够让她呼吸一顿。
“合作吗?”他嗓音哑了,“朕的……皇后。”
苏绾没躲,也没回应,只静静看着他。
外面风停了,没人敢靠近寝殿十步之内。箭还插在榻上,纸条落在地上,墨迹清晰。
可屋里的气氛变了。
不再是猎人与猎物,而是两个握着刀的人,终于看清了彼此的脸。
“你要我怎么信你?”她终于开口。
“你信我一次。”他指了指自己心口,“不然不会说出龙袍图纸的事。那是你最大的筹码,你却拿来换我的信任。”
“我也拿到了我的。”她抬手,点了点他刚才放匕首的位置,“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如果你要杀我,早就动手了。”
“所以我猜对了。”他低笑,“你不只想活,你还想站得更高。”
她没否认。
萧绝站起身,绕到床尾,拔出那把匕首,随手扔进角落的兵器架。
“从今天起,你的情报归我,我的势力归你。”他说,“我不问你过去怎么当上楼主,你也不问我什么时候起想坐那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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