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想冲过去,却被维持秩序的保安死死拦住:“不能过去!火太大了!消防员在救!”
我眼睁睁看着火焰吞噬着熟悉的街面,浓烟中,驿站那块小小的招牌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火龙吞没。绝望和无力感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完了,这次真的完了。一场天灾人祸,就能将我们所有的努力化为灰烬。
孙师傅、钱阿姨、赵阿姨也先后赶到,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惊呆了,钱阿姨当时就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赵阿姨扶着她,眼泪直流。孙师傅双眼赤红,拳头攥得发白,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消防车的水龙带像巨蟒般扑向火场,水与火激烈交锋,发出滋滋的巨响。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有人叹息,有人庆幸火没烧到自己家。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火势终于被控制住。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消防员开始清理现场,排查隐患。
当警戒线稍微松动,我们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眼前的景象让我们的心彻底凉了。驿站所在的那排平房,靠近起火点的那一半已经烧得只剩下残垣断壁,我们驿站虽然位于这排房子的另一端,侥幸没有被明火直接吞噬,但紧邻的店铺燃烧产生的巨大热量和浓烟,将驿站的卷帘门熏得漆黑变形,窗户玻璃全部炸裂,隔着破碎的窗户望进去,里面一片狼藉,货架东倒西歪,物品上覆盖着厚厚的黑灰和喷淋的水渍,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水汽。
“我的……我的货啊……”钱阿姨看着满目疮痍,失声痛哭。赵阿姨扶着墙,身体不住地颤抖。
孙师傅一脚踹在变形的卷帘门上,发出“哐”一声闷响,然后抱着头蹲了下去,肩膀剧烈地耸动。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损失有多惨重,已经无法估量。更重要的是,驿站还能不能继续开下去?客户的快递怎么办?团购的货物怎么办?周大爷他们的投资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麻木地接起来。
“是锦秀驿站的陈老板吗?”对方语气急促,“我是‘万家修’的林经理。听说你们那边出事了?损失大不大?需要帮助吗?我们公司可以临时提供仓储空间和系统支持,帮你们过渡一下……”
我听着电话那头看似关切、实则迫不及待的“橄榄枝”,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他们消息真灵通!这场火,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天亮了。火灾现场围满了人,有受灾的商户在哭喊,有保险公司的人在勘查,有社区和街道的工作人员在忙碌。
周大爷和几位社区股东也闻讯赶来了,看到驿站的惨状,都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凝重。
“小陈……”周大爷看着我灰败的脸色,拍了拍我的肩膀,想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一张张或关切、或同情、或绝望的面孔,又看了看那片冒着青烟的废墟。驿站门口,那块被熏黑的招牌,在晨曦中歪斜地挂着,却奇迹般地没有掉下来。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在我胸腔里翻涌,有绝望,有愤怒,有不甘,但最终,却凝聚成一种近乎偏执的倔强。
我深吸一口满是焦糊味的空气,用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对周大爷,也是对孙师傅他们,对周围所有关注着驿站命运的人说:
“周大爷,孙哥,钱阿姨,赵阿姨……还有各位邻居。”
我顿了顿,环视众人。
“驿站,还没倒。”
“只要招牌还在,只要大家还信我们。”
“这店,我们重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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