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声停了。
许砚辞坐在床沿,手里拿着酒店提供的毛巾,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头发。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渐渐转弱的雨声,和浴室门缝里透出的暖黄灯光。
他其实冲得很快,热水驱散了雨水带来的寒意,却驱不散心里的忐忑。刚才在客厅里说的那些话,是他两年甚至更久以来,第一次把心里那些压抑的、不敢说的、怕给她压力的情绪全部倾倒出来。
现在冷静下来,反而有些后悔——是不是太急了?是不是吓到她了?虽然她最后扑进他怀里,虽然她说了对不起,但……
浴室门开了。
安以诺走出来,换上了干净的棉质睡衣,浅灰色,很宽松,衬得她更加单薄。她的头发用毛巾包着,脸颊被热气蒸得微红,眼睛还有些肿,但眼神清澈了许多,不再有之前的恐慌和躲闪。
她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他,没有动。
许砚辞也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昏暗而温暖,在两人之间流淌着某种微妙的气氛。
最终还是许砚辞先起身,走到她面前。他比她高很多,低头看她时,能看见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头发要吹干,不然会头疼。”他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很自然地解开她头上的包裹,开始帮她擦头发。
安以诺顺从地站着,任由他动作。毛巾轻轻摩擦着她的头发,他的手指偶尔碰到她的头皮,温热而轻柔。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久违的、不需要她回馈的照顾。
“砚辞。”她忽然轻声叫他。
“嗯?”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她睁开眼睛,看着他胸前的纽扣,“我真的害怕。不是怕你,是怕我自己……怕我没办法好好爱你,怕我让你失望。”
许砚辞停下动作,抬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以诺,”他的声音很轻,却像誓言一样郑重,“爱不是负担,不需要你‘好好爱’。你只要做你自己,在我身边,就够了。至于失望……”
他顿了顿,嘴角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我这辈子最大的失望,就是你消失的那五天。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让我失望。”
安以诺的眼圈又红了。她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然后做了一个让许砚辞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前。
许砚辞浑身一僵。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不是被他拉进怀里,不是扑过来哭,而是清醒地、主动地、拥抱他。
他手里的毛巾掉在地上。他缓缓抬起手,轻轻回抱住她。她的身体很软,带着沐浴露的淡淡香气,温顺地贴在他怀里。
“对不起。”她在他胸前闷闷地说,“以后不逃了。”
许砚辞收紧手臂,把她紧紧搂住。两年了,七百多个日夜,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不是她接受他的靠近,而是她主动走向他。
“嗯。”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有些哑,“说话算话。”
房间里安静下来。窗外,雨声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轻响,远处的雷声彻底消失了。巴黎的这场暴雨,终于要停了。
许砚辞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她的侧脸贴在他胸口,睫毛垂着,神情放松而信赖。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让她看起来像个不设防的孩子。
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以诺。”他低声唤她。
“嗯?”她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
然后她就看见许砚辞的脸在慢慢靠近。他的眼神很深,像夜色中的海,有温柔,有隐忍,还有某种她看不懂的、浓烈的东西。
她没有躲。
当他的唇轻轻碰触到她的唇时,安以诺闭上了眼睛。
很轻的一个吻,像试探,像确认。他的唇微凉,带着薄荷牙膏的味道。她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僵硬地站着,手还环着他的腰。
许砚辞退开一点,看着她紧闭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心里软成一片。他再次吻上去,这次重了一些,舌尖轻轻描摹她的唇形,耐心地、温柔地引导她。
安以诺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她生涩地回应,模仿他的动作,手无意识地抓紧了他背后的衣料。
这个吻很漫长,漫长到窗外的雨声彻底停歇,漫长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分开时,安以诺的脸红透了,眼睛湿漉漉的,像蒙了一层水雾。她不敢看他,低下头,额头抵着他胸口。
许砚辞轻笑一声,把她抱起来,走向床边。
“啊……”安以诺轻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他把她放在床上,自己撑着胳膊,悬在她上方。床头灯的光从他背后照过来,他的脸在阴影里,只有眼睛亮得惊人。
“以诺,”他的声音低哑,“可以吗?”
安以诺看着他的眼睛,在那片深海里,她看到了克制,看到了尊重,看到了哪怕到了这一刻,他仍然在询问她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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