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摔在地上的声音，沉闷得像一块巨石砸进深潭。血腥味混着铁锈和霉尘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钻进鼻腔，呛得苏晚星喉咙发紧，几乎要呕出来。
她看着谷使那张因暴怒而扭曲成恶鬼的脸，再看向苏墨嘴角不断涌出的、泛着泡沫的鲜血，心脏像被一只冰手攥住，捏得她喘不过气。
“表哥……”声音出口的瞬间就碎了，她下意识想往前冲，却被顾晏辰死死扣住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沉得像要烙进她骨血里。“别动。”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却死死锁着谷使，“他在等你乱。”
谷使确实在等。他看着地上蜷缩的苏墨，眼底的杀意凝成实质，嘴角却扯出诡异的弧度：“墨儿，老夫教你二十年，就教出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苏墨艰难地抬起头。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灰尘里砸出一朵朵刺目的花。他的呼吸像破旧的风箱，每一声都带着濒死的嘶哑，可看向苏晚星的眼睛里，却有种近乎解脱的清明：
“我不是……背叛……”他咳嗽起来，血沫飞溅，“我只是……不想再做……你手里的刀……”
“刀？”谷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肩膀因狂笑而抖动，“若不是老夫，你早就冻死在二十三年前那个雪夜了！是老夫给了你名字、武功、身份——你就该做我最趁手的兵器，帮我割开这世道的喉咙！”
他的话像淬毒的针，一根根扎进苏墨的骨髓里。苏墨浑身一颤，眼底最后一点犹豫终于燃成灰烬：“割开喉咙……然后呢？让所有人都变成……像我一样的行尸走肉？”
起·对峙与谋算
空气凝固了。秘库里只剩下苏墨粗重的喘息和远处核心装置低沉的嗡鸣——那声音越来越急，像一颗正在加速的心脏。
顾晏辰的目光在谷使和核心装置之间快速游移。归元珠悬在装置上方，珠体与凹槽之间已经拉出数道流光细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融合。
而谷使的注意力，全在苏墨身上。
这是唯一的机会。
顾晏辰的手指在苏晚星腕上轻叩三下——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下一秒，他已如离弦之箭射出，匕首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弧线：
“老鬼，你的对手在这儿！”
谷使侧身避让，枯瘦的手掌却快如鬼魅，直拍顾晏辰胸口。两人瞬间缠斗成一团，拳脚撞击的闷响像擂鼓，震得铁架上的卷宗簌簌发抖。
苏晚星看着顾晏辰肩头绽开的血花，眼眶烧得发疼。她知道，他每一招都在用命换时间。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冲向核心装置。
归元珠感应到她的靠近，光芒骤然暴涨，主动飞落她掌心。冰凉温润的触感传来，像是父亲的手在轻轻握住她。父亲的字迹在脑海里浮现——“若吾身死，当有后人承吾之志，毁此邪谋。”
父亲的遗志，苏墨的觉醒，顾晏辰的搏命——这条路上已经铺了太多人的血，她不能回头。
承·嵌入与反噬
青铜罗盘上的符文像是活了过来，在幽光中缓缓蠕动。正中央的凹槽发出饥渴的嗡鸣，等待着归元珠的归位。
苏晚星抬手，珠体即将触碰到凹槽边缘的瞬间——
“晚星，后面！”苏墨嘶哑的警告撕裂空气。
她猛地回头。谷使不知何时摆脱了顾晏辰的纠缠，枯瘦的身影如鬼魅般扑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疯狂的执念：“把它给我！”
顾晏辰从斜刺里冲出，用身体狠狠撞向谷使。
“砰！”
肉体重击的闷响。谷使的动作一滞，掌风偏了方向，擦着苏晚星手臂掠过——寒气瞬间冻僵了她的半边身子，皮肤上凝出一层薄霜。
就这一刹那。
苏晚星咬牙，将归元珠狠狠按进凹槽！
“嗡——！！！”
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开。整个秘库剧烈震颤，青铜罗盘上的符文次第亮起金光，像一条条苏醒的蛟龙沿着纹路游走。光柱冲天而起，刺破秘库穹顶，照亮了千年未见的黑暗。
与此同时，一种细微却密集的“滋滋”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那是吞金计划遍布全国的网络节点，正在被核心装置的力量强行剥离、瓦解的声音。
谷使僵在原地。他看着那些金色的光，看着罗盘上开始崩裂的符文，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最后挤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不——！我二十年的心血——！”
他彻底疯了。
转·挡刀与崩塌
谷使撞开顾晏辰，枯瘦的手直抓向罗盘上的归元珠。只要拔出来，只要拔出来就还有机会——
“休想！”顾晏辰从背后死死抱住他，任凭谷使的肘击砸在肋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可谷使已经不顾一切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刀身泛着诡异的蓝光，显然是淬了毒——反手狠狠刺向顾晏辰后心！
“顾晏辰——！”
苏晚星的尖叫被淹没在装置的轰鸣里。她看见顾晏辰的身体猛地一僵，鲜血瞬间浸透了他背后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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