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兴奋如同烈酒,在血液里燃烧,驱散了长途奔袭的疲惫和穿越“鬼见愁”老林子的艰险。我们沿着石根叔指引的兽径,在密林中快速穿行,只想尽快远离猎杀现场,将这份来之不易的战果带回石匠铺。
张铁锤冲在最前面,尽管左臂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将破烂的袖子染红了一大片,但他的脚步依旧沉稳有力,甚至比我们这些完好的人更快。他那张带着狰狞疤痕的脸上,罕有地透着一丝大仇得报般的狠厉与快意。摧毁鬼子测绘队,不仅仅是完成了一次战术任务,更像是对之前牺牲的战友、对中村所部施加于石匠铺所有苦难的一次痛快淋漓的宣泄。
“快!再快点!鬼子反应过来肯定要追!”他头也不回地低吼着,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有些变形。
我们都咬紧牙关跟上。林间的光线愈发昏暗,预示着黄昏的临近。必须在天黑前,至少抵达相对安全的区域。
然而,就在我们穿过一片相对稀疏的灌木丛,即将踏入另一片茂密林地时,异变陡生!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毫无征兆地划破了林间的寂静!不是三八大盖那特有的尖啸,而是一种更沉闷、更短促的枪声!
跑在最前面的张铁锤身体猛地一个趔趄,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他闷哼一声,右腿瞬间失去了支撑,整个人向前扑倒!
“连长!”
“老张!”
我们几人同时惊呼,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有埋伏!”赵虎反应最快,一个翻滚躲到一棵树后,驳壳枪瞬间指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我和王栓柱也立刻卧倒,举枪瞄准。石根叔则迅速匍匐到张铁锤身边。
张铁锤倒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的右大腿靠近膝盖的位置,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正在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很快就在身下的落叶上晕开一大片暗红。
“他娘的……冷枪……”张铁锤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剧痛让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但他硬是没喊出声,反而试图用没受伤的手臂支撑起身体。
“别动!”石根叔低喝一声,经验丰富的他一眼就看出这伤势极重,子弹很可能打穿了大动脉。他立刻撕下自己的布条,试图用力扎紧张铁锤大腿根部的血管。
“在哪?狗日的在哪?”赵虎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幽暗的林地。
我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耳朵捕捉着周围的任何细微声响。刚才那一枪太突然,太隐蔽,开枪的人绝对是个老手,而且很可能只有一个人,或者人数极少,否则不会只开一枪。
“左前方……那块大青石后面……”王栓柱趴在我身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他的眼神锐利,似乎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微光或者动静。
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约一百五十米外,有一块布满青苔的巨大岩石,岩石底部与地面的缝隙,确实是一个极佳的隐蔽射击点。
“掩护我!”赵虎低吼一声,不等我们反应,便猛地从树后窜出,利用树木和灌木的掩护,呈之字形路线,朝着大青石方向迅猛扑去!他手中的驳壳枪连续射击,“砰砰砰!”子弹打在青石上,溅起一串火星和石屑,试图压制可能的敌人。
我和王栓柱立刻全力开火!砰砰的步枪射击声密集响起,子弹如同泼水般洒向大青石周围,封锁其可能移动的路线。
石根叔则趁机,奋力将张铁锤往一棵更粗大的树后拖拽。
然而,对方的反应同样迅速而狡猾。就在赵虎即将接近大青石时,“砰!”又是一声冷枪!
赵虎前冲的身影猛地一顿,左肩爆出一团血花,冲击力让他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赵虎!”我目眦欲裂,调转枪口,朝着刚才枪焰闪动的大致位置连续射击。
王栓柱也配合着我,进行压制射击。
对方似乎被我们凶猛的火力暂时压制,没有再开枪。
赵虎借机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另一棵树后,他捂住流血的肩膀,脸色铁青,朝着我们这边打了个手势,示意敌人还在石头后面。
“不能僵持!鬼子援兵可能很快会到!”石根叔一边死死按住张铁锤不断涌血的伤口,一边焦急地低喊。
张铁锤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鲜血已经将他身下的土地彻底浸透。他显然已经失血过多。
“必须……冲过去……干掉他……”张铁锤的声音变得微弱,但眼神中的凶悍丝毫未减,“不然……谁都走不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这个埋伏的枪手,像一条阴险的毒蛇,卡住了我们撤退的咽喉。不除掉他,我们根本无法安全撤离,带着重伤的张铁锤更是寸步难行。
“我去!”我咬了咬牙,对王栓柱道,“栓柱,你火力掩护!赵虎,你还能动吗?侧翼牵制!”
王栓柱重重点头,再次举枪瞄准。赵虎也忍着剧痛,换了个弹夹,表示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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