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回来了!”
这五个字,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灰烬中投入了滚烫的烈油,瞬间引爆了石匠铺残存守军全部的潜力!疲惫、伤痛、弹药匮乏带来的绝望,被一股从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的狂喜和力量彻底冲垮!
“杀啊——!”
原本依托残垣断壁苦苦支撑的民兵队员们,发出了震彻山谷的怒吼!他们不再满足于冷枪狙杀和隐蔽袭扰,很多人从藏身处跃出,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如同扑向猎物的饿狼,向着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有些发懵的鬼子兵发起了反冲锋!
“砰!砰!砰!”王栓柱带领的直属队如同锋利的尖刀,精准地插入了试图迂回村东头的那股鬼子侧翼,短促激烈的交火后,将其彻底击溃,随即毫不停歇地转向主战场。
我和赵虎、二蛋也离开了地窖,冲到了村口附近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墟后。放眼望去,整个石匠铺外围已是一片混战的熔炉。枪声、爆炸声、喊杀声、刺刀碰撞声、垂死者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残酷而激昂的战争交响乐。
鬼子兵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内外夹击打乱了阵脚。他们的攻势为之一滞,队形出现了明显的混乱。尤其是那些装备精良的“清风”残部,试图稳住阵线,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但在杀红了眼的民兵和从侧翼猛扑过来的王栓柱小队夹击下,节节败退。
“瞄准那个挥刀的曹长!”我对着身旁一名枪法好的警卫吼道,同时用驳壳枪向涌来的鬼子兵连续点射。
警卫沉稳地扣动扳机,那名正在声嘶力竭吼叫、试图收拢部队的鬼子曹长应声倒地。
“干得漂亮!”赵虎独臂挥舞着大刀片,将一个试图靠近的鬼子兵劈翻,溅了一身的血。
二蛋跟在我身边,小脸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涨得通红,他不再盲目射击,而是学着老兵的样子,利用废墟作为掩体,沉稳地拉栓、瞄准、击发,虽然准头还有待提高,但那专注的神情,已然是一名真正的战士。
战场的重心,正在向着村北方向倾斜。因为那里,传来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的枪炮声,以及那熟悉的、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灰色身影——独立团的主力!
透过望远镜,我能看到,在石匠铺北面的山梁上,如同决堤的钢铁洪流,无数穿着灰色军装的八路军战士,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被夹在中间、陷入混乱的日军发起了猛烈的冲击!雪亮的刺刀在初升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嘹亮的冲锋号角刺破了苍穹!
是周连长!他亲自端着挺机枪,冲在最前面!独立团的战士们如同下山的猛虎,呐喊着,射击着,毫不犹豫地撞入了鬼子的后卫部队!
腹背受敌!日军彻底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同志们!独立团的弟兄们到了!总攻的时候到了!把狗日的小鬼子赶出石匠铺!”我举起驳壳枪,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怒吼!
“总攻!总攻!!”
残存的民兵队员们爆发出最后的、也是最强大的力量,与从北面压过来的独立团主力,如同两柄巨大的铁锤,狠狠地砸向了中间那坨已成惊弓之鸟的黄色“面团”!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也最酣畅淋漓的阶段。刺刀见红,血肉横飞。鬼子兵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和建制,在绝对优势兵力的夹击下,只能各自为战,负隅顽抗,然后被汹涌的人潮彻底吞没。
王栓柱带着他的人,专门盯上了那些试图顽抗的“清风”特种兵。这些鬼子单兵素质极高,枪法精准,近战凶悍,但在绝对的数量优势和复仇的怒火面前,他们的抵抗如同冰雪遇到烈阳,迅速消融。
我看到了王栓柱和一个鬼子军官拼刺刀的场面。那军官身手不凡,但王栓柱更狠,更不要命!他以伤换命,硬生生用肩膀扛住对方突刺的刀锋,手中的刺刀却如同毒蛇般,更快、更准地捅进了对方的心窝!
大局已定!
剩余的鬼子兵开始成建制地溃逃,丢盔弃甲,向着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黑石口据点亡命奔逃。独立团的战士们和石匠铺的民兵们如同撵兔子一般,在后面奋力追击,枪声和喊杀声一路向着远方蔓延。
当太阳完全跳出地平线,将金色的光芒洒满这片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土地时,石匠铺外围的主要战斗,终于渐渐停息。
战场上,硝烟尚未散尽,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大部分是鬼子的),散落的武器,以及燃烧的余烬。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独立团的战士们和石匠铺的民兵们汇合在一起,很多人互相搀扶着,看着彼此满脸的硝烟和血迹,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兴奋的笑容。不少人相拥而泣,那是喜悦的泪水,也是祭奠逝去战友的泪水。
周卫国连长在几名警卫的簇拥下,大步向我走来。他的军装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脸上带着激战后的潮红,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看到我吊在胸前的左臂,眉头微微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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