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幽绿色的光点,如同来自幽冥的注视,悬停在野狼峪北面的夜空中,冰冷、死寂,散发着令人头皮发麻的不祥气息。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小范围内缓缓盘旋,如同锁定猎物的秃鹫之眼。
“是定位信号!他们在给炮兵或者轰炸机指示目标!”陈连长经验丰富,瞬间判断出那鬼火的用途,声音因惊怒而变调。
整个野狼峪废墟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刚刚经历孙排长牺牲的悲痛,此刻又被这致命的威胁推向深渊。
“隐蔽!全体寻找坚固掩体!快!”李分队长嘶声怒吼,不顾腿伤剧痛,在战士搀扶下强行站起,指挥着混乱的人群。
人们如同受惊的蚁群,仓皇地冲向那些残破的石屋、深邃的岩缝、以及任何可能抵挡炮火和炸弹的角落。伤员被连拖带拽地转移,绝望的哭喊和急促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魏书记和二蛋手忙脚乱地将笔记本、拓片金属和铁盒塞进怀里,跟着人群躲进一处半塌的石屋基座下。黄大山也被两名战士奋力抬了进来,他后背的伤口因颠簸再次渗血,脸色惨白如纸,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刀子,死死盯着外面天空中那三颗绿色光点。
“妈的……有本事下来跟爷爷真刀真枪干……”赵虎独臂握着大刀,蹲在另一个石垛后,对着天空低声咆哮,独眼中燃烧着不甘的怒火。
孙排长的牺牲,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心上。此刻,这空中降临的死亡威胁,更是将这份悲愤和屈辱催化到了极致。
“不能坐以待毙!”李分队长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急促地喘息着,大脑飞速运转,“老陈,电台……电台还能不能想办法修复一点?哪怕只是发出一点干扰信号!”
陈连长脸色难看地摇头:“核心部件都摔碎了,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
与外界彻底失联,被困死在这片荒谷,头顶悬着致命的利剑。他们成了真正的困兽。
“那就打掉它!”黄大山嘶哑地开口,他看向孙排长留下的那支带有简陋红外瞄准镜的步枪,“老猫!你是最好的射手!能不能把那鬼东西打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老猫身上。老猫肩膀还缠着渗血的绷带,他看了看天空那不断盘旋的绿色光点,距离、高度、移动轨迹都极难把握,而且目标本身可能也不大。
“……我试试!”老猫没有犹豫,抓起那支步枪,检查了一下仅剩的几发子弹,深吸一口气,匍匐着爬向一处视野相对开阔的断墙后。
他屏住呼吸,将肩膀的疼痛强行压下,右眼贴近冰冷的瞄准镜。镜中,那幽绿的光点如同跳动的鬼火,轨迹难以捉摸。风速、湿度、子弹下坠……所有因素都在挑战着他极限状态下的射击精度。
整个野狼峪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声和人们压抑的心跳声。
老猫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用力,准星死死咬住一个光点的运动轨迹预判位置。
“砰!”
清脆的枪声划破夜空!
子弹带着所有人的期望,射向黑暗。然而,那绿色的光点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依旧在不急不缓地盘旋。
打偏了!高度或者提前量计算有误!
“妈的!”老猫低骂一声,额角渗出冷汗,迅速拉动枪栓,退出弹壳,再次瞄准。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三颗绿色光点仿佛被激怒,或者是接到了新的指令,盘旋速度陡然加快,并且开始缓缓降低高度!同时,一种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嗡嗡”声,从光点所在的方向隐隐传来!
那不是信号弹!那是……无人机?!或者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飞行器?!
这个认知让所有人的心沉入了冰窖。敌人拥有的技术手段,远超他们的想象!
“砰!”老猫再次开枪!这一次,子弹似乎擦着某个光点的边缘飞过,那光点猛地闪烁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坠落。
“不行!打不中!”老猫懊恼地捶了一下地面,肩膀的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绷带。
希望再次破灭。
幽绿的光点继续下降,“嗡嗡”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死神的低语在逼近。它们分散开来,似乎在进行更精确的扫描和定位。
“准备战斗!”李分队长知道,最后的时刻恐怕要到了。他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尽管里面子弹不多,“就算死,也要崩掉他们几颗牙!绝不能让他们轻易得到他们想要的!”
战士们默默检查着所剩无几的弹药,将刺刀上膛,眼神中透出狼一般的凶狠和决绝。魏书记将二蛋护在身后,老迈的身体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黄大山挣扎着抓起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枪,靠坐在墙边,大口喘息着。
二蛋紧紧攥着怀里的徽记碎片和拓片金属,那冰冷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他脑海中飞快地闪过那些破碎的符号、节点网络图、爆炸标记……敌人到底要干什么?仅仅是为了消灭他们这支残兵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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