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计划”演练成功的喜悦还没在周琛心里捂热乎,一盆夹着冰碴子的冷水就兜头泼了下来,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坏消息是梅瑞克带来的,他脸色难看地找到正在“生命之环”边上、对着长势喜人的变异土豆傻乐的周琛。“老板,出事了。”梅瑞克的声音压得极低,“联邦那边…截获了我们演练时使用的‘虚拟信标’的部分残留信息。”
周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半块土豆“吧唧”掉在地上。“啥?!不是说万无一失吗?索菲亚那信标不是能自我销毁吗?”
“信号是湮灭了,但释放过程中的能量特征被捕捉到了。”梅瑞克语气沉重,“联邦的广域监测网络比我们想象的更灵敏。他们虽然无法完全破译信标内容,但已经识别出那是非授权的高精度模拟信号,来源…指向我们铁锈镇区域。费尔曼已经发来紧急通讯,要求立刻进行最高级别会谈。”
周琛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这他娘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还没等他从这消息里缓过神,更刺耳的警报声突然从基地外围哨所方向传来!是老陈粗犷的嗓音通过公共频道在吼:“操!有耗子摸进来了!西三号哨所遇袭!对方目标是…是时间稳定场发生器机房!”
内忧未平,外患又至!周琛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联邦的质问还没应付,老家差点被人掏了?!
“稳住!都给老子稳住!”周琛扯着嗓子吼道,声音都变了调,“梅瑞克!索菲亚!立刻去发生器机房!老子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那个铁疙瘩给老子保住!它要是坏了,咱们全都得困死在这破地方!”
梅瑞克和索菲亚二话不说,扭头就朝着核心区域狂奔。索菲亚一边跑一边打开数据板,远程检查发生器的状态。“防护罩能量在下降!有未知信号在尝试侵入控制系统!”
“启动应急协议!切换备用能源!我尝试反向追踪信号源!”梅瑞克语速飞快。
另一边,周琛对着频道咆哮:“老陈!卡恩!带上你们最能打的人,给老子把那些摸进来的杂碎揪出来!活的死的都要!老子倒要看看,是谁他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老陈和卡恩早已行动起来。老陈带着一队装备精悍的护卫,沿着哨所遇袭的痕迹追了出去,眼神凶狠得像要杀人。卡恩则发挥他猎人的本能,如同幽灵般潜入基地外围的阴影中,寻找着那些不速之客留下的蛛丝马迹。
整个铁锈镇瞬间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刺耳的警报声回荡在空中,居民们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谣言像瘟疫一样扩散开来——“联邦打过来了?”“净世会的疯子混进来了?”“基地要塌了?”
就在这人心惶惶、鸡飞狗跳的关头,林薇站了出来。她拿着那个破喇叭,爬上了指挥中心外面的一个高台,用尽可能镇定而清晰的声音广播:
“全体居民请注意!全体居民请注意!我是后勤主管林薇!基地外围发生小规模安全事件,护卫队已前往处理!并非外敌入侵,请大家保持冷静!重复,请大家保持冷静!所有人员请按照应急预案,有序返回各自住所或指定安全区域!不要慌乱,不要传播不实消息!信任我们的护卫队,信任我们的镇长!铁锈镇经受过无数风浪,这一次,我们同样能携手度过!”
她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那份努力维持的镇定,像是一颗定心丸,让骚动的人群稍稍平静了一些。人们开始互相招呼着,按照平时演练的那样,向着相对安全的区域转移。
而此时此刻,周琛已经回到了指挥中心,面前巨大的通讯屏幕上,正显示着费尔曼那张冰冷的脸。
“周镇长,”费尔曼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带着居高临下的质问,“我想,你需要对贵方在非授权区域进行高精度军事信号模拟的行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严重违反了我们先前的谅解基础,以及联邦关于异界技术应用的安全条例。”
周琛心里骂了一万句娘,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费、费代表,这绝对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那信号…那信号是我们正在进行…呃…民用级别的通讯抗干扰测试!对!测试!可能是设备故障,功率调大了那么一点点…”
“民用测试?”费尔曼冷笑一声,显然根本不信,“模拟联邦安防系统特征的‘民用测试’?周镇长,你的解释很没有诚意。鉴于贵方一再表现出不可控的风险倾向,我正式通知你,联邦将重新评估与铁锈镇的所有合作项目,包括…B界高安航线的安全性。在评估完成前,不排除采取临时性管制措施的可能。”
“临时性管制?”周琛一听就急了,那不等于断了他的财路?“别啊!费代表!咱们有话好商量!这真是误会!你看我们基地刚才也遭袭击了,肯定是有人陷害我们!对!陷害!”
“那是贵方的内部事务。”费尔曼不为所动,“联邦只看结果和证据。希望贵方能尽快给出令人信服的交代,否则,后果自负。”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了。周琛看着变成雪花的屏幕,气得差点把桌子掀了。
“他妈的!欺人太甚!”他怒吼道。
这时,索菲亚和梅瑞克那边传来好消息:时间稳定场发生器的入侵被成功阻止,核心元件保住了,只是外围防护罩需要时间修复。老陈和卡恩也报告,发现了渗透者撤离的痕迹,正在追踪,对方人数不多,但行动专业,不像是一般的土匪或净世会疯子。
内忧外患,如同两把冰冷的铡刀,架在了铁锈镇的脖子上。周琛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联邦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内部隐藏的叛徒和不明身份的渗透者更是如同附骨之疽。
“林薇…”他有气无力地叫道,“安抚好大家…告诉大家,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了,也有老子…和你们一起顶着。”
他揉了揉脸,眼神重新变得凶狠起来:“查!给老子往死里查!内部的人,外来的鬼,有一个算一个,老子要把他们全揪出来!”
铁锈镇迎来了自建立以来,最严峻的考验。信任在瓦解,危机在蔓延。周琛这个平时只想着赚钱的“土财主”,不得不真正扛起一个领袖的责任,在这内忧外患的惊涛骇浪中,努力稳住这艘刚刚启航不久、却已风雨飘摇的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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