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的门被林砚轻轻推开时,屋里几个人差点跳起来。赵强手里攥着锤子,徐飞昂已经拔剑出鞘半寸,李锐眼镜后的眼睛瞪得老大。苏清阮本来靠在墙边,闻声猛地抬头,看到是林砚,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下来,长长吁出一口气,但那双桃花眼紧接着就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木头?你……”她几步上前,眉头拧着,“没事吧?刚才我们看到你被……”
“没事。”林砚打断她,走进屋,反手关好门,动作干脆利落,只是脸色在油灯下显得有些苍白,眼神深处残留着一丝未散的锐利和疲惫。他身上的衣服换回了原来的训练服,只是衣襟处沾了些灰尘,脖颈侧边似乎有一道极淡的、被什么冰凉东西擦过的红痕。
“卧槽!林哥!你可算回来了!”赵强压低声音吼了一句,激动得想上来拍林砚肩膀,又硬生生忍住,只是上下打量,“吓死老子了!那红光亮起来的时候,苏姐说看见你被什么东西拽进去了……”
李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探究和担忧:“林哥,里面什么情况?”
徐飞昂默默将【渡厄】收回鞘中,但眼神一直没离开林砚,确认他真的无碍。
苏清玥缩在姐姐身后,小脸煞白,看见林砚回来,也明显松了口气。
林砚走到桌边,拿起水壶灌了几口冷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因紧张和寒意而有些燥热的身体稍微平复。他放下水壶,在众人的注视下,简洁而清晰地将刚才在主屋的经历叙述了一遍——被无形力量拖拽、诡异的血色婚堂布置、被迫换上新郎服、为“新娘”梳头插簪、以及最后对方靠着他手掌消失、红烛尽灭、只留下一把桃木梳。
他没有过多描述细节,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汇报工作。但光是“新娘”、“婚服”、“梳头插簪”这几个词,就足以让听的人头皮发麻。
“……大致就是这样。”林砚说完,从怀里取出那把桃木梳,放在桌上。梳子在油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与这阴森环境格格不入。
房间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赵强嘴巴张了张,半晌才憋出一句:“……林哥,你这算是……跟那女鬼……成亲了?”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荒谬,赶紧闭上嘴。
李锐紧锁眉头,快速分析:“‘梳头插簪’,在旧俗中确实是婚礼仪式的重要环节,象征结发同心。林哥你被动甚至主动完成了这一步,按照这个副本的‘规则’,很可能已经和那位‘新娘’建立了某种名义上的‘夫妻’契约,或者至少是极深的‘联系’。”
“联系个屁!”苏清阮突然开口,语气有点冲,但声音压得很低。她抱着手臂,靠在桌边,目光在桃木梳和林砚脸上来回转,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却没什么笑意,“又是换衣服又是梳头的……林医生,你这服务挺周到啊。怎么,没顺便拜个堂,喝个交杯酒?洞房花烛夜也给你省了?”
她这话说得阴阳怪气,连旁边的苏清玥都听出来了,有些茫然地看看姐姐,又看看林砚。
林砚被她这么一说,侧头看向她,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神里透出一点清晰的茫然和“你又抽什么风”的无奈。他实在没搞懂这女人怎么突然就这个调调。
“苏姐……”徐飞昂忍不住出声,觉得苏清阮这话说得有点过了。
苏清阮自己也似乎察觉到了失态,别过脸,轻哼了一声,不再看林砚,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点别扭:“我的意思是,这契约肯定不是好事。你现在等于是被她‘标记’得更深了,还是以‘夫君’的身份。好处是,她短时间内可能不会直接要你的命,甚至……在某些情况下,你或许能凭借这层身份获得一些信息或者豁免?坏处是,你彻底成了她的‘所有物’,任务要求‘化解怨气’,如果你这个‘夫君’没做好,或者触怒了她,下场估计比其他人更惨。而且……”她顿了顿,“我们其他人,很可能也因此被纳入了她的‘视线’范围,作为‘夫君’的亲友……或者陪葬品。”
她分析得在理,刚才那点莫名其妙的情绪被她强行压了下去,恢复了平时队友间讨论的状态。
林砚点了点头,认可她的分析:“是一把双刃剑。但当时没有选择。” 他拿起桃木梳,“这把梳子,是她留下的。可能是个信物,也可能……是个线索。”
李锐凑近观察梳子:“桃木本身有辟邪之意,但在这种地方,被鬼物使用过的桃木……性质难说。先收好,也许后面用得上。”
“接下来怎么办?”赵强问道,“天快亮了,那鬼新娘暂时退了,我们是不是该找找‘集市’和‘婚房’了?”
“等天亮。”林砚决定,“晚上行动太危险。白天这宅子或许会有所不同。先休息,保持警惕。”
后半夜在不安中度过,但再无异动。天色蒙蒙亮时,阴沉的天空透出些许灰白的光,驱散了部分寒意和黑暗。宅院依旧死寂,但那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似乎减轻了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