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道仿佛隔开阴阳的月亮门,后宅的气息与前院截然不同。这里的院落更加幽深曲折,建筑也更加精美,但那种死寂和衰败感却更加浓重。廊檐下的白纸灯笼稀稀疏疏,光线昏暗,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的青石板路。空气中那股甜腻腐朽的香气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阴沉的、仿佛沉积了无数岁月的陈腐气息。
林砚抱着沉重的漆料陶瓮走在最前,脚步沉稳。苏清阮一手拉着妹妹,另一只手里握着那对用林砚心头血“开光”的龙凤喜烛,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苏清玥则紧紧抱着那块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金丝楠木牌位,小脸依旧苍白,但眼神比之前坚定了不少。
他们按照周管家指示的方向,沿着一条蜿蜒的回廊向后宅深处走去。回廊两侧是紧闭的房门和窗棂雕花的厢房,黑洞洞的,没有任何声息,仿佛一张张沉默的嘴。
走着走着,他们经过一处相对独立的院落。院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点微弱的、摇曳的烛光,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
那是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抑却又难以自制的哼唧,断断续续,夹杂着模糊的喘息和低语,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那声音里透着一种近乎痛苦的欢愉,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麻木和献媚。
是那个叫“芸熙”的女人。
林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极其自然地、几不可查地微微偏头,目光扫过那扇虚掩的院门,然后便继续前行,仿佛那声音只是夜风吹过枯枝的杂音。他甚至低头,就着廊下昏暗的灯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战术手表,似乎在确认时间。
苏清阮自然也听到了。她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荒谬。这都什么节骨眼了?早上队友刚死得不明不白,尸骨未寒,晚上就在这鬼气森森的副本里……搞这些?这心理素质,这“敬业”精神,真是……让她不知该“佩服”还是该“无语”。
她赶紧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出去,想想都觉得膈应。她快走两步,凑到林砚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戏谑和探究:“林医生,脚步怎么慢了?是……想停下来‘观摩学习’一下,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说着,还故意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林砚抱着陶瓮的手臂。
林砚闻言,侧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带着戏谑笑意的脸上。他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非但没有被噎住,反而用同样低沉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回了一句:“哦?苏老板看来经验丰富,点评得头头是道。在下多嘴问一句,听苏老板这语气,是也想观摩一番?还是……亲身实践过,颇有心得?若想实践,在下倒是可以奉陪,只是不知苏老板喜欢哪种……姿势?在上在下,或者……站着也不是不可以。”
苏清阮:“……”
她万万没想到,这块一向冷冰冰的木头,居然会接她的话茬,还接得这么……刁钻!她脸上那点促狭的笑意瞬间僵了一下,随即桃花眼弯成了月牙,非但没恼,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砚:“没看出来啊,林医生。平时看着跟个冰山似的,谦谦君子,一表人才,没想到……懂的还挺多,玩得还挺‘花’,挺会‘享受’嘛。”
林砚面不改色,抱着陶瓮继续往前走,只丢下一句:“彼此彼此。”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低声交流”,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断断续续传到了后面苏清玥的耳朵里。
苏清玥本来正全神贯注警惕四周,冷不丁听到姐姐和林医生在讨论什么“在上在下”、“站着”……她先是茫然,随即猛地反应过来,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简直要滴出血来!她赶紧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怀里抱着的牌位里。
天呐!姐姐和林医生……他们……他们在说什么啊!虽然知道他们可能是在用这种方式缓解紧张或者反讽里面的那对男女,但……但这话也太……太直白了吧!
她心里小鹿乱撞,乱七八糟的念头止不住地往外冒:姐姐这是……对林医生有意思?难道……难道姐姐打算嫁给林医生了?那我岂不是……平白多出来一个姐夫?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得更快了。她偷偷抬眼,看了看前面林砚挺拔冷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姐姐窈窕狡黠的侧影。林医生……长得是很好看,又厉害,又聪明,在古宅里一直很可靠……如果姐姐真要嫁给他……好像……也不错?
哎呀!苏清玥你在想什么!她赶紧用力甩了甩头,把脑子里那些羞人的画面和念头都甩出去。现在是在恐怖的副本里!生死攸关!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怀里的牌位和周围的环境上。
三人不再交谈,加快脚步,很快将那处传来暧昧声响的院落甩在身后。后宅越发幽深,路径也越发复杂,仿佛永远走不到头。但林砚似乎对方向有着惊人的直觉,始终朝着一个特定的方位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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