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珍珠湾密会归来,望归湾的空气仿佛凝固的油脂,看似平静,却一点即燃。巨浪酋长“先发制人,剿灭飞鱼族”的提议,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既诱人,又致命。而几乎同时传来的、火山族“地火长老”要求秘密会面并索要“惊雷”的消息,更是在这潭深水中投下了另一块巨石。东西两线,机遇与杀机并存,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我独坐观海阁,案头铺着星罗群岛的草图,目光在代表飞鱼族巢穴“飞鱼屿”和火山族约定地点“黑曜石峡”之间反复逡巡。烛火摇曳,将我的影子拉长,扭曲在墙壁上,如同内心纷乱的思绪。
“主公,两件事皆不宜拖延,需速决断。”周文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忧虑,打破了沉寂。公输迁、赵午、以及伤势未愈却坚持与会的陈敖,皆肃立一旁,面色凝重。
“飞鱼族之事,巨浪其心叵测。”陈敖独臂按在案上,声音因虚弱而沙哑,却斩钉截铁,“欲使我等为前驱,担恶名,耗实力。飞鱼屿险峻,纵有内应,强攻亦必伤亡惨重。即便成功,所得财货,珍珠湾真愿与我平分?只怕是驱虎吞狼之后,兔死狗烹!”
“陈将军所言极是。”公输迁接口,工匠的谨慎让他更看重代价,“‘惊雷’炼制不易,库存有限,乃我保命根基,岂可轻授外人?火山族素以暴烈闻名,与之交易,无异与虎谋皮。若其得利器反噬,或消息走漏,我蓬莱立成众矢之的!”
赵午却持不同看法:“主公,风险虽大,机遇亦不容错过。飞鱼族乃巨木盟约之爪牙,若能断之,西线压力骤减,更能缴获资财,壮我自身。与火山族交易,若能成,则可在我与巨木族之间打入一楔子,令其腹背受敌。关键在于……如何操作,方能火中取栗,利益最大化,风险最小化。”
三人之言,各有道理,道尽了眼前的困局。我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脑海中飞速推演着各种可能。
良久,我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厉芒。
“两件事,我们……都做!”
众人皆是一怔。
“但不是按照他们预设的棋路!”我站起身,走到海图前,手指重重点在“飞鱼屿”上,“飞鱼族要打,但不能为珍珠湾打,要为我们自己打!而且要快,要狠,要打出威风,更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巨木族干的!”
“主公之意是……嫁祸?”赵午眼中精光一闪。
“不错!”我冷然道,“陈敖,你伤势未愈,坐镇望归湾,虚张声势,严守门户。赵午,你亲自挑选一百五十名最精锐的司闻衙好手与善战水鬼,全部配备强弓毒弩、‘掌心雷’与公输先生特制的烟幕罐。三日后出发,昼伏夜出,潜入飞鱼屿附近海域。不必强攻巢穴,目标是其外出劫掠或巡逻的主力船队!伪装成巨木族战船,以‘惊雷’与烟幕开道,远程狙杀,焚其舟,俘其首,速战速决!切记,留几个活口,要让他们‘亲眼’看到是‘巨木族’的船和旗帜!缴获的物资,尤其是巨木族香料、凭证,尽数带走,散布于战场!”
“妙计!”赵午抚掌,“如此,飞鱼族与巨木族仇怨更深,珍珠湾也疑心不到我们头上!只是……风险极大,若被识破……”
“所以必须快、狠、准,一击即走,不留痕迹!”我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你可能做到?”
赵午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属下万死不辞,必为主公办妥此事!”
“好!”我扶起他,又看向公输迁,“公输先生,拨付赵午二十枚‘惊雷’,五十枚烟幕罐,务必够用。再连夜赶制一批粗糙的、类似巨木族制式的箭矢和破损盾牌,用于遗弃现场。”
“属下领命!”
“那……火山族之事?”周文急问。
“火山族那边,同样要动!”我手指移向“黑曜石峡”,“但不是交易‘惊雷’,是展示‘惊雷’!”
我看向公输迁:“公输先生,你亲自带队,选二十名可靠工匠与护卫,携五枚‘惊雷’,前往黑曜石峡会见‘地火’。不必带太多成品,但要带足展示其威力的物料。会面时,择一空旷处,引爆一枚,让其亲眼见识何为天威!然后告诉他们,此乃‘天外神火’,炼制极难,代价高昂,非俗物可换。若火山族诚心结盟,共抗巨木,我方可考虑在其对巨木族关键之战时,提供……有限援助。”
“主公高明!”周文恍然大悟,“先示之以威,再诱之以利!让其知我之能,又不敢强索,更将合作焦点引向共同敌人巨木族!”
“正是!”我沉声道,“公输先生,你此去,一要探明火山族真实意图与实力,二要评估那‘地火长老’是否可合作之人,三要尽可能套取关于巨木族背后‘怪船’与那‘药粉’的更多信息。安全第一,若事不可为,即刻撤回!”
公输迁郑重点头:“主公放心,属下晓得轻重。”
“两路并进,风险叠加,望归湾内部必须稳如磐石。”我最后看向陈敖与周文,“陈将军,周先生,内部防务、物资调配、与珍珠湾、彩贝岛的日常周旋,就拜托二位了。尤其要盯紧珍珠湾的动向,巨浪酋长若问起,便说我在闭关钻研新器,暂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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