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圣祖?”
“祠堂里……变脸的圣祖?”
“昨夜……昨夜那风……是圣祖……”
“仙师恕罪!仙师恕罪啊!”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我静静地看着跪满一地的身影,看着他们颤抖的肩膀,听着他们混杂着恐惧、忏悔、卑微与一丝微弱希冀的哭喊。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更深沉的疲惫与悲悯。
三百载时光,足以让初心蒙尘,让训诫扭曲,让血脉也变得陌生。这些跪伏在地的人,或许并非直接参与掠夺杀戮的凶手,但他们享受着掠夺带来的畸形繁荣,默许着暴行的蔓延,甚至曾为那些“战功”欢呼。他们,亦是这集体罪孽的一部分。
然而,首恶已诛,天罚已降。剩下的,是迷茫的幸存者,是这片土地未来的承载者。一味追责与恐吓,非但不能重建,只会带来更深的绝望与新的混乱。
我上前两步,来到那名为徐安的老者面前。他依旧匍匐在地,不敢抬头,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起来吧。”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平静,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能抚平灵魂的战栗。
徐安身体一僵,迟疑片刻,才在年轻人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却依旧低垂着头,不敢与我对视。
“城中情况如何?伤亡可重?存粮饮水,可还支应?” 我问道,语气如同询问家常。
徐安显然没料到“圣祖仙师”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务实的问题。他愣了片刻,才慌忙答道:“回、回仙师……城西受损较轻,房屋倒塌约三成,伤亡……伤亡多是惊慌踩踏或坠物所致,已、已尽力救治。存粮……各家各户有些许存余,但、但昨日玉带河断流、仓廪被毁的消息已传开,恐怕……恐怕支撑不了几日。饮水……井水多浑浊,需澄净……”
我微微颔首。情况比预想的稍好,但粮水危机迫在眉睫,人心惶惶,若处理不当,大乱就在眼前。
“传话下去。” 我目光扫过周围依旧跪伏、却竖起耳朵的人群,声音清晰地传开,“徐胤悖逆人伦,触怒天心,已受天罚,身魂俱灭。其从恶之辈,亦已伏诛。”
“天道至公,罚其罪,亦不绝人生路。”
“自即日起,废止‘武烈’年号,复行‘祖龙’纪年(我当年离岸时所定,以离岸那年为祖龙元年)。都城暂由尔等之中,德高望重、知晓旧制、心怀仁念者,协同维持秩序,救治伤患,统计存粮,共度时艰。”
“三日内,于此处,” 我指了指脚下这片相对开阔的街面,“设‘告民台’。凡受过徐胤及其党羽迫害、冤屈者,凡知晓仓廪隐秘、粮道存粮者,凡有一技之长愿助重建者,皆可前来陈述。不得隐瞒,不得诬告,违者严惩。”
“另,即刻派出信使,通告蓬莱全境:天罚已毕,首恶伏诛。各城、各镇、各乡,当以安民为要,清点存粮,抚恤伤亡,罢止一切征伐之举。有趁乱劫掠、煽动暴乱者,人人得而诛之。三日后,自有法度颁行。”
我的话语,如同定海神针,又如春风化雨,一点点驱散着人群眼中的绝望与麻木。清晰的指令,明确的期待,严厉的告诫,以及那话语中蕴含的、不容置疑的、仿佛与这片天地共鸣的威严,让这些刚刚经历神罚、心神俱丧的人们,下意识地开始抓住这唯一的、看似可靠的“浮木”。
“谨遵仙师法旨!” 徐安首先反应过来,再次大礼参拜,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哽咽与激动。
“谨遵仙师法旨!” 周围人群,无论是否完全理解,也跟着叩首应和,声音渐渐汇聚,虽然依旧参差不齐,却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我没有再多言,转身,向着记忆中学宫的旧址方向走去。那里,或许还能找到一些未被彻底焚毁的典籍,一些熟悉的布局,能让我稍作安顿,也便于观察与掌控全局。
重建,始于秩序。
新生,始于希望。
而希望的第一缕光,或许,就从这断壁残垣之中,从这劫后余生的茫然眼神里,从我这归来始祖的平静话语中,开始艰难地萌发。
前路漫漫,废墟待清,人心待抚,国本待固。
但至少,第一步,已经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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