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际公寓”的“秩序生态”如藤蔓般悄然扩张、林墨的“资源杠杆”玩转得越发精妙的同时,废墟的另一角,一个曾经显赫一时、如今却已日薄西山的势力,正无声地滑向最终的没落。那就是以“王大爷”为首领的“拾荒者联盟”。
“王大爷”并非他的本名,只是因其年纪较长(末世前已近六十)、行事作风带着旧时代江湖气的霸道,而被手下和外界如此称呼。他的“联盟”,在末世初期一度颇具规模,核心是几十个原本就在这片街区拾荒、或做小生意的底层市民,凭借对本地地形和废墟的熟悉,以及王大爷某种粗粝的凝聚力和敢于拼抢的狠劲,他们控制了几处小型超市和药店的残存物资,并建立起一套粗糙的以物易物和内部分配规则,在最混乱的时期站稳了脚跟。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王大爷”模式的弊端逐渐暴露。
首先,是资源的枯竭。他们控制的据点都是明面上的商店,早被无数波幸存者搜刮过,存量有限。王大爷和他的手下们缺乏长远规划和可持续的资源获取手段,主要依赖不断的、风险越来越高的外出搜刮和偶尔对其他弱小团体的掠夺。这种模式如同竭泽而渔,难以为继。
其次,是内部的僵化与腐败。王大爷依靠个人威望和“有福同享”的朴素义气维系团体。但随着生存压力加大,“有福同享”渐渐变成“按资排辈”和“亲疏有别”。王大爷的几个老兄弟和亲信占据了分配的优势位置,普通成员分到的越来越少,不满情绪滋生。而王大爷年事渐高,精力不济,对内部的控制力下降,又舍不得放权,导致决策缓慢,错失了一些机会。
最重要的是,他们完全错过了“秩序”与“规则”带来的变革。
当报刊亭出现,林墨开始用清晰的规则和相对公平的交易吸引幸存者时,“王大爷”对此嗤之以鼻。他认为那是“装神弄鬼”、“骗小孩子的把戏”,坚信“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他严禁手下与报刊亭接触,认为那会动摇他“联盟”的根基——毕竟,如果手下都能自己换到东西,谁还听他的?
因此,当老耿这样的底层幸存者开始通过报刊亭获得稳定补给,当“协防”体系逐渐成形,甚至当“守望者”都开始尝试与报刊亭进行务实交易时,“拾荒者联盟”却自我封闭,日益边缘化。
他们获取信息的渠道变得极其狭窄和滞后。等他们知道“血狼”和“守望者”的某些动向时,往往已经成了旧闻。他们不清楚“勘测队”的存在,对报刊亭区域日益稳固的秩序也缺乏真切认知。
资源的匮乏加剧了内耗。为了争夺越来越少的口粮和药品,联盟内部争吵、偷窃、甚至小规模的斗殴时有发生。王大爷的威望在一次分配不公引发的冲突后严重受损,几个年轻力壮、心怀不满的成员开始暗中串联,意图另立山头或投奔别处。
外部压力也接踵而至。“血狼”早就盯上了这支日渐衰弱的“肥羊”。在一次“拾荒者联盟”外出搜刮小队落单时,“血狼”毫不客气地动手了,抢走了他们辛苦找到的少量物资,还打伤了几个人。王大爷想报复,却发现自己手下人心涣散,敢打敢拼的老兄弟所剩无几,年轻人又畏首畏尾。
雪上加霜的是,他们一处相对隐蔽的储藏点(藏着最后一批药品和一些耐储存食物)被内部人出卖(或许是为了换取投奔其他势力的筹码),遭到来历不明的洗劫(事后推测可能是某个觊觎已久的小团伙,甚至可能是“血狼”的外围所为)。这次损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联盟彻底分崩离析。几个核心老兄弟带着最后一点家当,护送着心力交瘁的王大爷,退守到一处更偏僻、也更破败的废弃楼房中,苟延残喘。而大部分成员,则树倒猢狲散。有的冒险加入了更危险的掠夺团伙;有的试图独自求生,很快消失在废墟中;还有的,在走投无路之下,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他们曾经不屑一顾的报刊亭。
第一个偷偷摸到报刊亭附近的,是一个叫“阿健”的年轻前联盟成员。他饿得两眼发花,又怕被“血狼”或以前的仇家发现,走投无路。他观察了几天,看到老耿等人似乎真的能换到东西,而且只要守规矩就没事,终于鼓起勇气,用他知道的关于“拾荒者联盟”几个废弃据点的内部结构和可能残留物件的模糊信息,换到了一小包饼干和半瓶水。
这包饼干,成了他的救命粮,也让他看到了另一种生存的可能。他小心翼翼地隐藏身份,开始学着像其他交易者一样,观察、报告、换取食物。虽然起点低,信息价值有限,但至少,他不用再去拼命抢掠,也不用忍受王大爷那里日益严苛和不公的分配。
渐渐地,像阿健这样流散出来的前“拾荒者联盟”成员,开始零星地出现在报刊亭的交易者中。他们带来了关于联盟崩溃过程的细节,关于其最后据点的情报,甚至关于王大爷等人现状的零星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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