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的考验”如同无形的筛子,在老耿等“协防者”心头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阴霾。而就在这种压抑与猜疑的气氛中,报刊亭“秩序生态”的内部,一场更加直接、更加血腥的“清洗”,毫无征兆地爆发了。清洗的目标,并非来自外部的威胁,而是源于这套体系内部滋生出的“腐肉”——那些开始试图利用规则漏洞、甚至挑战规则边界的“协防者”与交易者。
事情的导火索,源于一次看似普通的“劳务”纠纷。
一个名叫“大刘”的年轻“协防者”(并非最早一批,但加入后表现活跃,尤其擅长体力劳作和简单维修),在一次清理“安全走廊”障碍物的任务中,与另一个“协防者”“瘸子李”(因腿脚不便得名,但观察力不错,是信息提供的好手)发生了冲突。
“大刘”指责“瘸子李”在共同清理路段时故意偷懒,将重活累活都推给他,自己却拿了同等份额的报酬。“瘸子李”则反唇相讥,说“大刘”粗心大意,差点弄塌了一处本可加固利用的断墙,反而增加了后续风险。两人在任务现场吵得面红耳赤,险些动手,引来了附近其他交易者的围观。
这本是一次鸡毛蒜皮的口角,在末世前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在报刊亭这套高度依赖规则和“公平”表象的体系中,却触动了敏感的神经。
林墨通过监控和“协防者”的日常报告,早已注意到“大刘”和“瘸子李”之间渐生龃龉。他甚至隐约察觉到,“大刘”最近几次完成任务后,似乎对报酬的“公平性”产生了微词,私下里向其他几个相熟的“协防者”抱怨过“干得多拿得少”。而“瘸子李”则凭借其信息优势,在报酬的“价值”评估上往往占优,这引起了一些体力型“协防者”的微妙不满。
林墨没有立即介入调解。他想看看,这种内部矛盾会如何发展,体系自身的纠偏机制(如果有的话)能否起作用,以及,是否会有人试图利用这种矛盾。
矛盾果然迅速发酵。“大刘”的不满没有得到“上面”的回应(林墨故意沉默),便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找回公道”。他利用自己身强力壮的优势,开始在“瘸子李”经常活动的区域制造一些小麻烦——比如“不小心”弄坏“瘸子李”设置的简易预警陷阱,或者在他报告的水源点附近留下一些容易引起误会的痕迹。
“瘸子李”很快察觉到了,并向“上面”报告了“大刘”的“破坏行为”和“不实指控”。但他的报告因为缺乏直接证据(“大刘”做得很隐蔽),且带有明显的个人怨气,林墨暂时搁置了。
然而,“大刘”的行为却在其他一些同样对报酬分配有微词的“协防者”中,引起了一丝危险的共鸣。一种“既然‘上面’不管,我们自己用拳头说话”的暗流开始涌动。个别与“大刘”交好、或同样觉得“信息型协防者”占了便宜的体力者,开始用更加直接的方式,排挤、骚扰那些他们眼中的“占便宜者”。
冲突不再局限于口角。一次夜间,“瘸子李”在返回临时藏身点的路上,遭到了不明身份者的伏击,被打得鼻青脸肿,用来换取食物的信息记录本也被抢走、撕毁。虽然没有致命伤,但这是对规则赤裸裸的挑衅。
几乎同时,“大刘”的小团体开始试图垄断某些简单的“劳务”任务,排挤其他竞争者,甚至私下向一些新来的交易者索要“保护费”,美其名曰“确保他们在安全区内的‘顺利’交易”。
报刊亭区域的“秩序”表象下,脓包终于被挤破。暴力、欺凌、小团体垄断,这些被明面规则严禁的行为,开始在阴影中滋生、蔓延。普通交易者感到了不安,信息提供者感到了威胁,连一些原本中立的“协防者”也开始人人自危。
林墨知道,不能再等了。内部的腐败和分裂,比外部的敌人更具毁灭性。如果任由这股歪风滋长,他精心构建的“秩序生态”将从内部开始溃烂,信任基础将彻底崩塌。
清洗,必须迅速、冷酷、且具有足够的警示效果。
他没有公开审判,也没有长篇大论的宣告。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深夜,当“大刘”和他的两个最积极的同伙,又一次在远离报刊亭核心区的一处废墟后,向一个落单的交易者勒索“保护费”时,黑暗中射出了三支弩箭。
箭矢精准地贯穿了他们的非致命部位——大腿或肩膀,但力道强劲,足以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惨叫着倒地。紧接着,几个蒙着面、动作敏捷的黑影(是林墨通过“暗影交易”渠道临时“雇佣”的、与报刊亭明面体系毫无关联的亡命徒)从阴影中扑出,用麻袋套头,将三人迅速拖走,消失在废墟深处。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除了受害者和极少数恰好瞥见的、吓得魂飞魄散的旁观者,几乎无人知晓。
第二天,报刊亭侧面最显眼的墙壁上,用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血,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大字:“内斗、欺凌、勒索者,此三人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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