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铁网后的炼狱入口
越野车碾过最后一段坑洼土路,轮胎溅起的泥浆混合着腐烂树叶的腥气,扑在陈默脸上。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将脸埋得更低——糊在皮肤上的灰泥早已被汗水冲出道道沟壑,露出的皮肤在昏暗天光下泛着病态的苍白,正好契合“逃亡赌徒”的颓废人设。
“下车!都给我快点!”驾驶座上的黑瘦男人猛地踹开车门,一口夹杂着果敢方言的汉语粗粝刺耳。他腰间别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刀鞘上还沾着暗红的污渍,眼神像饿狼般扫过车厢里的五个人。陈默跟着其他人踉跄着跳下车,双脚刚落地,就被地面的碎石硌得生疼,他刻意佝偻着背,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扮演着极度恐惧的模样。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骤然紧缩。
一道高达五米的铁丝网矗立在平地之上,铁丝网顶端缠绕着带刺的钢缆,钢缆间悬挂着密密麻麻的监控摄像头,镜头像无数只冰冷的眼睛,无死角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铁丝网内侧,每隔二十米就有一座岗哨塔楼,塔楼里的武装人员端着制式步枪,手指搭在扳机上,目光警惕地来回巡视。铁丝网的正中央是一扇巨大的铁门,铁门上方用褪色的红漆写着“苍盛园区”四个大字,旁边还挂着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刻着“诚信经营,共创财富”——这极具讽刺意味的标语,在周围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眼。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味:汗臭味、劣质烟草味、消毒水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些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钻进陈默的鼻腔。他悄悄抬眼,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视四周,将园区的大致布局记在心里:铁门内侧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上散落着几个废弃的集装箱,空地尽头是几栋低矮的厂房式建筑,建筑的窗户都安装着铁栅栏,远远望去,像极了监狱的牢房。
“排队!双手抱头,接受检查!”另一名穿着黑色短袖、肌肉虬结的保安拿着橡胶棍,狠狠敲击着旁边的铁栏杆,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陈默跟着队伍,双手抱头,慢慢走向铁门旁的检查点。他能感觉到藏在鞋底的微型定位器硌着脚心,那是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也是他最后的底气。
检查点的桌子后,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他面前放着一台简陋的金属探测器。轮到陈默时,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身体:“姓名?籍贯?为什么来果敢?”
“李…李强,湖南的,欠了赌债,没办法才来这儿躲躲,想找点活干。”陈默刻意压低声音,语气带着颤抖,按照提前编造好的身份回答。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地面,不敢与男人对视,生怕露出破绽。
男人冷笑一声,拿起金属探测器在他身上扫了一遍。探测器在他腰间停留时,发出了轻微的“滴滴”声——那是他藏在腰带夹层里的一小块备用电池,用于微型通讯器应急。陈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冒出冷汗。
“什么东西?”男人眼神一沉,伸手就要去摸他的腰。
“没…没什么,就是一块旧电池,我想着路上能用。”陈默连忙解释,顺势从腰带里掏出那块电池,双手递了过去,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大哥,不值钱的东西,您要是看得上,就拿去吧。”
男人接过电池,随手扔在桌子底下,又在陈默身上粗暴地搜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可疑物品后,才挥了挥手:“进去吧,别耍花样,在这儿,听话才能活下去。”
陈默松了一口气,连忙低着头走进铁门。刚踏入园区,身后的铁门就“哐当”一声关上,沉重的落锁声像锤子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陈默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真的走进了这座牢笼,想要活着出去,必须步步为营。
二、大通铺里的人间地狱
穿过空地,保安将陈默等人带到一栋标着“宿舍区”的建筑前。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浓烈的汗臭味夹杂着霉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陈默下意识地捂住鼻子,抬头望去,只见这是一间巨大的厂房,里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数十张上下铺铁架床,床与床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只能勉强容一个人通过。
每张床上都堆着破旧的被褥,被褥上沾满了污渍,发黑的棉花从破洞中露出来,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地上散落着烟头、塑料袋、食物残渣等垃圾,几只老鼠在垃圾堆里乱窜,见到有人进来,也只是慢悠悠地钻进床底,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找个空床位坐下,不准乱跑!”保安用橡胶棍指着墙角的一片区域,厉声呵斥道。陈默环顾四周,发现只剩下靠近门口的一张下铺还空着,他连忙走过去坐下。床板硬得像石头,上面还残留着几根尖锐的木刺,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避免被扎到。
他旁边的床位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的青年,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青年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陈默注意到他的手臂上有明显的淤青和伤痕,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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