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盛园区的清晨被刺耳的电铃声撕裂时,陈默正靠在大通铺的床板上假寐。眼底的红血丝是昨夜与专案组联络后仅睡两小时的痕迹,耳边却已灌满园区内杂乱的脚步声与呵斥声——白应能落网的消息像一颗炸雷,在白家统治的地盘里炸开了锅。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掠过宿舍内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有人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有人对着墙壁默默流泪,还有人在低声议论“会不会要封园”“我们会不会被灭口”。空气中弥漫着比往日更浓重的恐惧,混合着汗臭与劣质烟草的味道,压得人喘不过气。陈默不动声色地整理着身上洗得发白的工装,指尖触到藏在衣领内侧的微型录音笔,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
一、排查风暴
白应苍的身影出现在宿舍门口时,整个大通铺瞬间陷入死寂。他穿着黑色皮衣,腰间别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扫过每一个人的脸。身后跟着四名穿着黑色保安制服的壮汉,手里握着橡胶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都给我滚出来!”白应苍的声音沙哑而凶狠,像砂纸摩擦过木头,“白副总栽被抓,肯定是园区里出了内鬼!今天挨个问话,谁要是敢隐瞒,直接送小黑屋!”
橡胶棍敲击着门框发出“咚咚”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的心上。陈默随着人流走出宿舍,操场上已经聚集了数百名园区员工,密密麻麻地站成十几排,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与台上的白应苍对视。操场四周的岗哨塔楼里,武装人员端着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人群,阳光反射在枪身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陈默站在人群中间,刻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卑微而怯懦。他微微低着头,目光却在暗中快速扫视。白应苍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身边的亲信正在清点人数,另一名保安则拿着扩音器,逐排念着名字,被叫到的人依次走向操场西侧的问话室——那是一间临时用铁皮搭建的小屋,门窗都被焊死,只留一个狭小的入口,此刻正冒着袅袅的青烟,不知道里面在进行着什么。
“陈默!”扩音器里传来他的名字时,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随即又快速平复。他故意放慢脚步,走路时微微佝偻着背,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恐慌表情。路过岗哨时,他能感觉到武装人员投来的审视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伪装,看清他的真实身份。
问话室里的光线昏暗,只有一盏裸露的灯泡挂在天花板上,散发着昏黄而刺眼的光。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桌子后面坐着两名保安,其中一人正是昨天在资料室拦下他的那个光头男人,此刻正叼着烟,眼神阴鸷地看着他。墙角放着一根带血的橡胶棍,地面上有未干的污渍,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姓名?”光头保安开口问道,声音粗哑。
“陈…陈默。”他故意结巴了一下,头埋得更低。
“来园区多久了?”
“快…快一个月了。”
“白副总栽被抓的事,你知道吗?”保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陡然提高。
陈默吓得浑身一哆嗦,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表情,眼眶微微泛红:“知…知道,昨天听组长说了…我…我害怕…”
“害怕?”光头保安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给警察报的信?”
橡胶棍的顶端顶在陈默的胸口,力道不大,却带着强烈的威慑力。陈默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酒气与戾气,他故意向后缩了缩,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就是个欠赌债跑路的,只想在这儿混口饭吃,怎么敢跟白家作对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为了让表演更逼真,他甚至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痛感让他的情绪更加激动:“白副总栽落网,我…我担心自己也会受牵连,毕竟我刚来没多久,还没做出什么业绩…要是园区封了,我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
二、伪装与试探
光头保安盯着他看了足足三分钟,眼神里充满了怀疑。陈默始终保持着恐慌的表情,不敢与他对视,双手紧紧抓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他知道,这个时候越是镇定,反而越容易引起怀疑,只有表现出足够的懦弱与恐惧,才能让对方放下戒心。
“你在园区里跟谁走得近?”另一名保安开口问道,语气相对缓和一些,但眼神依旧锐利。
“没…没跟谁走得近,”陈默摇着头,“我每天都在工位上打电话,除了组长,很少跟其他人说话…大家都怕出错,不敢随便交流。”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了…昨天晚上,我好像看到有人在厕所那边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么坏事…但我不敢多看,赶紧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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