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担忧不无道理。林晓月这一手,看似拙劣,却实实在在地制造了障碍,吸引了注意力,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车子驶入市区,街道两旁的路灯将光影投进车厢,明明灭灭地掠过林晚晴沉静思索的面庞。
遗产必须尽快拿到手,那里面不仅有财富,更有父亲留下的关键信息和可能制约“黄雀”激进派或其他势力的东西。但银行流程被冻结,新的验证要求出现,还有神秘的“S”先生……
林晓月,这个她曾经恨过、怜悯过、也警惕过的“假千金”,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次成了最大的变数。
她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想得到什么?
回到林家时,已是凌晨。林建国和周婉茹都没睡,显然在等他们。看到林晚晴平安归来,周婉茹红着眼眶将她搂住,上下查看,连声说“回来就好”。林建国虽然依旧严肃,但眼中也有关切和后怕,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详细询问了陆寒琛的伤势。
当林晚晴问起林晓月时,林建国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在楼上自己房间,有保姆看着。”林建国语气复杂,“这丫头……这次做的事,让人摸不透。说她是坏心吧,她主动坦白,还提醒银行风险,像是想弥补。说她是好心吧,又实实在在地给我们添了大麻烦。我问她是谁指使的,她只说没人指使,是她自己想‘做点对的事’,还说……她离开前,会把她知道的关于梁家、关于当年之事的另一个‘秘密’,告诉我。”
另一个秘密?林晚晴心中一动。
“爸,妈,大哥,你们先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了。我去见见她。”林晚晴说道。
林建国和周婉茹对视一眼,有些担忧,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林凡想陪她一起去,被林晚晴婉拒了:“大哥,你也累了。放心,在家里,她还能把我怎么样?”
独自走上二楼,来到林晓月的房间门口。门口坐着一位神情警惕的保姆,看到林晚晴,起身点了点头,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打开。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林晓月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坐在靠窗的书桌前,正对着一本摊开的旧相册发呆。听到动静,她转过头来。
不过短短十几天,林晓月仿佛脱胎换骨。之前那种娇纵、怨怼、惶惑不安的气质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以及眼底深处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决绝。她瘦了很多,下巴尖尖的,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
看到林晚晴,她并没有意外,也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听说你要见我?”林晚晴关上门,走到房间中央的沙发坐下,姿态放松,但目光却锐利地审视着对方。
林晓月合上相册,转过身来,面对林晚晴。“谢谢你肯来见我。”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我知道,我做的事,看起来像是在给你们使绊子。银行那边,确实是我联系的。”
“为什么?”林晚晴单刀直入。
林晓月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因为我不想再被人当成棋子,也不想看着你再被人当成靶子。那份遗产,是个烫手山芋,无数人盯着。‘老先生’倒了,但盯着它的人只会更多,更隐蔽。如果你们贸然去开启,就算成功拿到,也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在境外,危险只会更大。”
“所以,你提前给银行‘风险提示’,把水搅浑,让我们暂时拿不到,也吸引其他人注意?”林晚晴挑眉,“这听起来更像是在保护我们?林晓月,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没好到这个地步。”
林晓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我知道你不信我。我自己有时候都不信自己。但这次,是真的。我联系银行,用的是周文芳……我生母,留给我的最后一点人脉关系。那个人,曾经是沈怀谦先生在香港时,一个不太起眼的助理,后来机缘巧合进了瑞士银行工作,职位不高,但知道一些内情。我找到他,把我知道的关于‘老先生’可能会不择手段夺取遗产的猜测告诉了他,请他务必提醒银行加强戒备。我没想到银行反应这么大,还引出了‘关联授权人’和新的验证要求。这确实给你们增加了难度,但……也给你们争取了时间,去查清楚那个‘S’先生到底是谁,去搞清楚遗产背后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和陷阱。”
她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有些道理。但林晚晴依旧保留怀疑。“你说你生母留给你的人脉?周文芳昏迷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还有,你说要离开前,会告诉我爸另一个‘秘密’,是什么?”
林晓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下某种决心。“我妈昏迷前,断断续续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她怎么被梁家胁迫调换孩子,关于沈婉如夫人当年的处境,关于梁家在海外的部分资产和关系网……还有,”她深吸一口气,“关于梁家当年,除了勾结外资、走私文物,可能还涉足更危险的领域——跨国人口与器官贩卖的灰色渠道,并且,他们似乎与海外某个打着‘华人互助’旗号、实则背景复杂的秘密社团‘血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个‘血盟’,近些年对沈怀谦先生的遗产,特别是某些‘特殊资料’,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兴趣。‘老先生’沈怀远,似乎也与‘血盟’中的某些激进派有过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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