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盛夏的清晨已带着几分燥热。
小院里的老槐树上,知了开始了一天的鸣叫,麻雀也在枝丫间跳跃。
“晚晚,准备好了吗?”林婉柔从里间走出来,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棉质连衣裙,长发编成一条麻花辫垂在胸前,温婉可人。
林晚晚和林婉柔相视一笑,各自拿起准备好的背包。
秦教授站在院门口,目送林晚晚三人离开,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路上小心,晚上等你们回来吃饭。”
“知道啦!”林晚晚回头挥手,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那双总是沉静的眸子此刻格外明亮。
林晚晚站在市一院的门诊大楼前,高耸的大楼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步履匆匆地进出,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消毒水的气息熟悉又陌生,勾起了她前世无数个值班日夜的记忆。
“准备好了吗?”许辛舟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边,依旧是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表情严肃,唯有看向她时,眼神微缓。
“时刻准备着。”林晚晚唇角微扬,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许辛舟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率先迈步而入。
他们穿过门诊大厅,乘电梯直达行政楼层的院长办公室。
走廊里出奇的安静,与楼下的喧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市一院的院长姓陈,年约五旬,身材微胖,面容和蔼,但那双眼睛却透露出不凡的阅历。
见到许辛舟,他立刻从宽大的办公桌后起身,笑容热情地迎了上来:“老许,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位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学生?”
他的目光落到林晚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与好奇。
许辛舟简单介绍:“陈院长,这就是我提过的那林晚晚。”
陈院长热情地与林晚晚握手,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哎呀,真是英雄出少年!老许可是把你夸上天了!”
“说你不但是京大医学院的高材生,大一就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了论文,更是几年前疫情中那位鼎鼎大名的‘小林神医’!”
“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
林晚晚落落大方地微微躬身:“陈院长您好,您过奖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算不得什么。”
陈院长看着她宠辱不惊的模样,眼中欣赏之意更浓,转头对许辛舟笑道:“老许,你这可是给我们市一院送来了一个宝贝啊!”
“不知道林同学打算在哪个科室实习?内科、外科,随便她挑!”
林晚晚微微蹙眉。
陈院长过分热情的态度让她感到不安,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别的意味。
前世在医院体系内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瞬间苏醒。
她太清楚了,一个被冠以“天才”、“关系户”名头的空降实习生,尤其还是大一新生,在注重资历的医院里会面临什么——
表面的客气,背后的非议,以及最关键的是,
出于各种顾虑(怕她出错连累自己、觉得她是来镀金而非真学本事),带教老师和其他医护人员很可能不敢,也不愿让她真正动手参与诊疗。
那样的话,她来这里实习根本就毫无意义。
心念流转间,在许辛舟开口之前,林晚晚上前一步,看向许辛舟,语气恳切:“许院长,陈院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许辛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示意她说下去。
“我希望,”林晚晚顿了顿,说道,“在医院实习期间,能否不告诉科室的同事我和许院长您的关系?我想以一个普通实习生的身份学习和工作。”
陈院长显然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看向许辛舟。
许辛舟挑眉:“为什么?”
林晚晚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超越年龄的通透:“我想凭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凭自己的双手去实践,凭自己的能力和努力去赢得同事和患者的认可,而不是顶着‘许院长学生’或‘小林神医’的光环。”
她看向许辛舟,眼神带着请求:“老师,我不想被当成一个需要特别关照的‘关系户’,或者一个来混经验的‘大小姐’、‘花瓶’。”
“我想真正地融入这里,学到东西,也证明自己。”
许辛舟的目光注视着林晚晚,他看到了她眼底的认真与倔强。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似是欣慰:“你说得对,温室里培养不出好医生。”
“好。”许辛舟的回答干脆利落,转向陈院长,“老陈,就按她说的办,只登记最基本的信息。就当她是个普通的实习生,该批评就批评,该使唤就使唤。”
陈院长看看许辛舟,又看看一脸坚持的林晚晚,最终无奈又带着几分佩服地笑了:“好吧,既然你们师徒俩都这么决定。林同学,有志气!那我尊重你的意愿。”
他按下了办公桌上的呼叫铃,一位秘书模样的年轻人推门而入。
“王秘书,通知急诊科王主任,就说新来的实习生到了,让他安排一下。”陈院长吩咐道,随即又补充,“就按普通实习生的标准安排,不必特别照顾。”
王秘书应下,退出办公室。
“急诊科?”林晚晚有些惊讶。她本以为会把自己安排到相对轻松的科室。
陈院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急诊科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也是最能看清一个人能力的地方。怎么,不敢挑战?”
“不,我很期待。”林晚晚立刻回答,眼中燃起斗志。
急诊科确实是最适合她的地方——忙碌、充实,而且少有复杂的人际关系牵扯。
她转身,向许辛舟和陈院长郑重点头:“许院长,陈院长,那我先去报到了。”
许辛舟微微颔首,只嘱咐了一句:“多看,多学,谨慎行事。”
跟着王秘书,林晚晚办理了简单的入职手续,领取了白大褂和临时工牌。
看着手中纯白的制服,她有一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
迅速换好衣服,将工牌别在左胸口袋上方,镜中的少女眉眼沉静,虽略显青涩,但眼神中那份笃定与从容,远超同龄人。
王秘书看着换装后的林晚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个女孩身上的气质,穿上白大褂后,非但不显稚嫩,反而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专业感,仿佛她本就属于这里。
两人穿过繁忙的门诊大厅,走向相对独立的急诊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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